看着自家老幺靠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喝茶抽烟，王德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幺既然能说借两万出来，那就肯定有。自家老幺不是那种不稳重的人，借钱这种事吹牛有什么意思呢？
前脚说借钱，后脚却拿不出来更丢人，再说这是他自己主动说要借。
他们两口在在外面干了些啥子挣了这么多钱？王德清想不通了。
衡量了自家老幺两口子的能力和他们所能接触各种赚钱的路子，加上他们打工所在的地理位置。
再综合一些地摊文学上的故事以及社会上流传的南方赚钱多容易的传言，打小就聪明的王德清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
“你们是不是在外面跟人赌钱了？”王德清身体前倾严肃的问到，老幺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要是两口子都沉迷赌博，那这辈子绝对完了。
“啊？怎么可能，我这个脑子怎么耍的过别人。”王德发今天很高心，也不介意在自家大哥面自曝其短。“再说月梅跟我在一个厂里，她哪会让我去打牌。”
他在深市的时候，厂里确实有不少人天天下班就打牌，有些工友一发工资，一晚上的时间就输的精光。
他们两口子连饭都舍不得在厂子外面吃，怎么可能去给那些人送钱。
“那你是不是……给人……？”王德清想起那些吞胃里，塞菊花的挣钱路数。
但是这东西不敢乱说，逮到就要被国家枪毙。深市紧邻夯港，录像里经常就有这些情节，从东南亚金三角运过来……
“哎，我跟你说嘛，这钱啊，还是我家老大挣的。靠我们两口子，到猴年马月不晓得能不能挣到。”王德发刚才故意稍稍吊了下自家大哥的胃口，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满足。
“小小，他还在读初二，怎么给你挣了这么多钱？”王德清继续把刚才想到的情节嫁接到自己侄儿身上。
“我跟你说嘛，前段时间……”王德发努力压抑心里的骄傲，故作平静的跟自家老大讲起来。
一边讲一边把背包打开，掏出里面四四方方的笔记本电脑，从燕京买的糕点蜜饯，又从裤兜里掏出硬邦邦的手机，这玩意放在裤兜里膈的他很不舒服，
最后把书包夹袋里的合同也拿出来，一一摆在茶几上。
王德清对于电脑，手机这些玩意不太在意，随手摸了摸，看了看就放下了。
倒是把合同拿在手里细细的从头看起，翻到第二页的时候，还把眼镜取下来在围裙上擦了擦再重新戴上。
看到金额那一页的时候，王德发坐在他正面看的清清楚楚，自家老大的眼睛明显的眯了一下。
看到最后一页工工整整的签名，以及风云影视红彤彤的公章，王德清抬头看了眼自家老幺，又看了看侄儿。
“所以说，你就靠这一篇小说挣了八万多块钱？”王德清看着自己的侄儿。
“八万四千多，前面还有些稿费，这个是拍电影的钱。”王小小算了算。
嘶，一年多没见，此子竟恐怖如斯！
当然，如果能看到十几年后地球的小白网文的话，这句话就是王德清现在心情的最佳写照。
“狗日的，你这一篇小说比我教了二十年的书挣得还多。”王德清又爆粗口了。
他刚参加工作那会一个月五六十的工资，到现在快二十年了，评了职称，涨了工龄，加上福利啥子的，一个月不到六百。
“好，狗日的有出息了，好！”王德清心里盘算了下，更是觉得自家侄儿厉害，继续口吐芬芳表扬他。
……
王家兄弟聊得热烈，王德清问的仔细，王德发答的亢奋，王小小在一旁做补充。
“哎呀，小小这有出息了，又遇到了贵人，难怪你今天口气这么大呢。”王德清抬手看了下时间，“糟了，都四点半了，老幺，你跟我一起整饭，你们两娘母在这坐，晚上咱们好好整一盅。”王德清站起来安排到。
看样子，不留下吃饭是不成的。
王德发只有跟去厨房帮忙，两个人叼着烟，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李月梅带着王小小跟王德清打了个招呼说要出去逛逛，王德清叮嘱他们不要走远了。
“妈，我爸借钱给大伯你生不生气？”刚才在屋里，虽说三人偷着商量了下，但是时间紧迫，说的不是那么清楚。
“生啥子气，你大伯借给咱们钱，三年多都没问过，现在他们有需要，咱也有能力帮，应该的。”李月梅很懂感恩。
“钱虽然是你挣的，但是我们作为你的父母也能做点主。你也别小气，你大伯大娘对你多好，你记不记得以前来长安，你大娘还带你去公园玩呢。过年回去也给你带衣裳和糖。”李月梅转而教育王小小。
“我又不是挣不到钱，给他们都要得，我随便再写几篇小说的事。”在自家老娘面前，王小小牛皮哄哄。
“看把你能的。”李月梅看着旁边比自己还要高点的儿子，满眼都是骄傲。
在银行里取了两万，又找了家水果摊仔细选了几种水果，母子俩这才往回走去。
……
“幺娘，小小，你们回来了呀。”欢快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响起。
王德清的大女儿王丽娜今天下课没跟同学去宿舍玩，而是直接回家。昨晚他爸就告诉她今天王德发他们会过来。
她对于不常来家里的幺叔他们感官还是蛮好的，以前过年回老家的时候，幺叔一家子总是把最好吃的拿出来先让她吃，就连王小小都得排在她后面。
留着类似于蘑菇头发型的王丽娜长相秀气，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略带毛毛的毛衣，整个人显得清纯甜美。她今年十九岁，大一，就在本校读英语专业。
“哎呀，小小长的这么大了。”王丽娜不见外的拉着王小小的胳膊上看下看，又转头对着李月梅说道：“幺娘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小小是不是偷吃猪饲料了，长的这么快？”
她快五岁了的时候第一次回老家，当时王小小家煮的猪食里面拌了好多红薯坨坨。
她看的嘴馋，等王德发把猪食倒进猪槽里走了后，偷偷的从猪槽里面摸了一块出来，还没来得及喂嘴里，就被去而复返的王德发逮到了……
结果，她每次回老家都要被嘲笑，连村里有些关系近的亲戚都晓得王德清家有个瓜女子。
父债子偿，今天总算找机会报了点仇。
王德清从厨房出来，满脸的喜气，“你堵到门口干嘛，快让你幺娘他们进去坐，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懂事。”
“你们出去逛就逛，又买这些东西干嘛。”王德清皱着眉头对王小小说道。
……
“小小，听我爸说你发表了篇小说啊？”刚坐下，王丽娜就问起来，她今天一到家就听老爸跟她炫耀了，他侄儿现在是作家了。
“嗯。”
“什么名字？在哪发表的？你有没有带上，给我看看。”王丽娜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坐相，歪坐着不说，还扭着身子伸长胳膊来拉王小小的胳膊，把自己扭成一个麻花。
“《同学文艺》上发表的，这个月的《读者》上有转载。”
“是不是那篇《疯娘》啊？上面写的那个王小小就是你啊，我当时还跟宿舍的人说这个作者跟我弟弟同名呢，没想到就是你啊。”王丽娜激动的都蹦起来了。
《读者》不像《同学文艺》那样，刊文的时候会把作者的地址也都登上。
“我爸说你的小说要拍电影了啊？”
“你们还去燕京了啊？”
……
大娘沈红英带着小儿子王文才打开门的时候，屋里饭菜香扑鼻而来，厨房里两个男人干的热火朝天，自己的女儿跟个哈趴狗一样趴在沙发上拉着王小小的胳膊问东问西，眼睛里在冒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