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赵怀山还是赵亮，在他们看来，此时此刻，伍月都应该已经被废了，不，应该是已经连命都丢了，至于杨善，他之前不愿意跟着一起出来，而是要跟伍月一起留在里面，那也必然是一样的结果。

杨善将孙海峰打成了那个样子，又是伍月的男人，孙海峰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所以，在赵怀山父子的心里，几乎都已经将伍月跟杨善当成死人看待了。

这会儿看到杨善跟伍月好端端的出现在面前，自然是震惊不已。

“月，月儿，你没事？”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赵怀山，此刻也是有些不淡定了。

伍月站在那，没有回应，看着赵怀山的目光有些幽怨，有些苦涩。

事实上，她跟杨善上来已经有一会儿了，是杨善拉着她在通道口站了几分钟，所以之前赵怀山跟赵亮之间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伍月不是蠢人，通过两人的对话，自然可以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谓的赵亮被绑，要他们来救人，纯粹就是个阴谋，是赵亮跟孙海峰联手做的一个局，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她伍月。

赵怀山前期是不知情的，但是后来他猜到了，只不过，哪怕猜到了，他也终究是没有拆穿，说到底，在他的心里，赵亮的分量还是远远超过了伍月。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没事？孙海峰呢，他干什么吃的，死了吗？”赵亮看着伍月，一下子就失控了，伍月竟然没事，不仅没有死，看上去连丹田也没有废掉，孙海峰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出尔反尔又被伍月收买了？

有几个人已经跑进了通往地下大厅的通道，显然是去看下面具体发生了什么，伍月跟杨善都没有阻拦，下面的场面，就是要让他们看的。

伍月没有理会赵亮，依旧看着赵怀山，目光中充斥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恨吗？说不上，毕竟这事儿不是赵怀山做的，前期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怨吗？当然是有的，今天，如果赵怀山真的足够强势，当场揭穿照亮跟孙海峰的阴谋，或许，刚才那一场大战就是可以避免的，可是赵怀山没有那么做。

当然，他不那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月儿，你，还好吧？”赵怀山见伍月不说话，继续问道，语气有些苦涩。

伍月还活着，他很欣慰，伍月是他一手养大带出来的，除了血缘关系外，真的情同父女；但同时，他也很悲凉，伍月活着，而且看这情况，应该是已经听到了刚才他与赵亮的全部对话，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伍月与赵亮，那是真正的，不死不休，而他，也失去这个真正尊重自己，维护自己的义女了。

伍月点了点头：“多谢赵总关心，我，挺好的。”

赵总？

听到这两个字，赵怀山心头一颤，一声赵总，把这么多年的父女情分彻底击碎。

“你……都知道了？”赵怀山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试探性的问道。

“爸，知道就知道了呗，怕他干什么？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今天就不能心慈手软！”赵亮喊了一声，右手一抬，直接从旁边人手中拿过一把手枪，朝着伍月抬了起来。

“别……”赵怀山连忙开口阻止，但是显然，来不及了。

“砰！”

一声枪响，赵亮神色一变，满脸都是痛苦之色。

他的右手手腕中枪，血流如注，手中的枪也甩了出去。

伍月手中捏着枪，脸上连看都没有看赵亮一眼，依旧沉默的看着赵怀山，她是后天中期的高手，论出枪速度，他比赵亮快了多少倍也不止。

而赵怀山，他的实力比五月强，但是他没有出手，不是他不想拦住伍月，而是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更加强悍的气息锁定了，一旦自己对伍月出手，怕是瞬间就要毙命。

那股气息，自然就来自杨善，赵怀山知道，这个杨善，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的多。

“啊，好疼啊，我的脚，我的脚，伍月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

“砰！”

又是一枪，赵亮膝盖中弹，髌骨粉碎，赵亮一声哀嚎，跪了下去。

“爸，救我，救我啊，她要杀了我，我是你亲生儿子啊，难道你不管我吗？”赵亮朝着赵怀山哭喊道。

赵怀山看着伍月，心里有不少话，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候，刚刚下去查看情况的人已经回来，去的两人，此刻脸上都弥漫着难以形容的震撼神色，仿佛是在下面见到了鬼怪神明一般。

其中一人跑到赵怀山的面前，轻声耳语了几句，赵怀山的脸色还算正常，但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孙海峰废了，变成了白痴，而除了孙海峰之外的他所布置的那些枪手，全部身亡。

三十多个枪手啊，全都死了，这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够做得到？

而且，死了，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死状极其惨烈，大部分人都是脑袋崩裂，脑浆脑仁流了一地。

这样的场面，难以想象。

赵怀山看向了杨善，刚才没有注意，这会儿他才注意到，杨善的裤腿上血迹斑斑，哪怕两人隔着好几米，也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不用说，制造那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此刻的杨善，站在伍月的身后，不争不抢，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谁能想到，这个男人，刚才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三十多人，那三十多人，都带着枪。

赵怀山已经很高估杨善，但显然，他高估的程度，还远远没有达到杨善真实的层次。

“可以，放小亮一条生路吗？”

赵怀山没有再说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看着伍月问道。

伍月嘴唇动了动，对赵怀山，她是敬重的，是感激的，是愧疚的，哪怕到了此刻，她也依旧感激。

“义父，谢谢你刚才替我求情。”伍月开口，称呼又从之前的赵总，变回了义父。

只不过赵怀山并没有感到欣慰和高兴，相反，又平添了几分愧疚与无奈。

他知道伍月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前，赵怀山说要再看一下赵亮，然后孙海峰便又一次切到了赵亮的视屏画面。

那时候，赵怀山问孙海峰，能不能放伍月一马，他可以送伍月出国，永远不再回来。

当时伍月以为是赵怀山在问孙海峰，但现在她知道了，其实不是，其实那个时候，赵怀山已经知道这一切是赵亮跟孙海峰联手导演的了，所以那个问题，是赵怀山在问赵亮，他希望赵亮可以放下成见，放过伍月。

不过显然，赵亮不愿意，他不愿意给伍月半点翻身的机会。

“可以放他一条生路吗？我送他出国，保证他永远不再回来！”赵怀山开口，跟之前为伍月求情的时候一样，同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