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力消耗的速度，超过预计，让林辰满头汗珠、脸色殷红。

只是，他的两只手，却依旧十分沉稳。

“需要将铭纹控制在三十道以内，如果尽可能的话，最好缩减到二十道！”

蚀刻一道铭纹，需要耗费极大心力，如果为了最终成品的威力而压缩铭纹的数量，林辰需要承担的压力，相应也就要翻上好几倍了。

和一般灵符不同，铭纹并非可以一层层叠加上去，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确定要分成几步，若是无法在确定的铭纹数内，将自身意境蚀刻完整，那便等同于前功尽弃。

曾有神符师为了一块强大神符，耗尽心力，倒在了最后一步，令一整个大域，都在为其叹息。

当然，更多的神符师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最多能走到哪一步，提前会有一个规划。

林辰……也是如此。

二十一道，这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要重现的金戈铁马图内，充蕴着万千将士，那些面孔和战意，每一个都不能忽略，需要完整详尽地重现出来。

这几乎比核舟雕皮还要精细与繁琐，足够劝退一些意志不够坚定之辈。

昔日的祝长乐，仅靠一枚上万道灵纹的灵符，就闻名大半个大同王朝，可林辰现在要蚀刻的铭纹，每一道都等同于完成数十块同类灵符。

两人天赋、功底之差距，已经宛如云泥之别。

林辰的水准，做祝长乐的祖师爷都绰绰有余。

“老大，你满头大汗，看上去都像快要死了一样啊！”

跟古剑剑灵吵了半天的小黑，难得的关心了一次。

因为林辰现在脸色的确不太好看。

整张脸都在发青发白。

虽然这只是灵魂状态，但跟肉身没有什么差别，灵魂要是死了，肉身就算活着也没有用，会变成行尸走肉。

林辰镇定般淡然一笑：“我好着呢，你咒我死啊？待我这灵符炼制成功，第一个拿你来试试威力！”

小黑吓得把脖子一缩，嘿然一笑后，跳跃到了旁边，又去跟剑灵闹成一团了。

第一道铭纹刻完，林辰长舒出一口气，仿佛度过了百年之久。

但实际上，刚刚只不过过去了半个时辰，对外界而言，也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而已。

“很好，一鼓作气，今日就将灵符制作出来！”

林辰将所有精神都投入其中，整个人宛若沉入了一片识海深处，在他周围，不断浮现出战场的残酷光景。

“将军，不要管我，杀敌要紧！”

“林辰，我们来世还做兄弟！”

“林将军，吴某辜负了您的期望……”

“将军！”

“战神！”

“林辰！”

一声声呼喊，不断响彻在他的意识最深处，那一个个他曾经无比熟悉的身影，鲜活无比，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他们都陨落在了战场的一角，或是被敌人灵箭穿心，或是直接死于妖兽的吞噬，最残酷的，甚至粉身碎骨在林辰的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

意志不坚者，在目睹这么多残酷的生离死别后，必然会精神崩溃，变成一个疯子。

林辰能够成为玄天战神，除了战力卓越超脱凡尘之外，也与他坚如磐石的心志有关。

他承受着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痛苦，脸上却一直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诸君，这一世，还请多指教。我把你们的神识刻录下来，若有机会，当会将诸君重新复活。”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与面孔，以铭纹的形式记录了下来。

回过神来，第二十一道铭纹已经刻下。

色泽鲜艳的梦魇古玉，已经完全脱胎换骨，化作一块浑然天成的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