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我!
李鹏远抬头看见叶霄双眼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荒古凶兽盯上了,无法抑制的冰寒和畏惧从心底腾起,毛骨悚然,令他几乎下意识就要抽身暴退,体内气血之力蒸腾,刹那间就要爆发,欲要抵挡住叶霄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招。
太恐怖了!
这完全出自于他的本能,武者的第六感,似乎只要自己敢在他面前再多待一秒,下一刻自己就要身死道消!
危机感爆棚,实在是太真实!
甚至在神魂反应过来之前,李鹏远的身体就已经有了本能的反应,脊柱如长龙弓起,一只脚已经朝远处迈去。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动作蓦地僵住了,强忍住心头蒸腾不休的本能反射,连声道:
“白魔兄切莫出手!”
“我不是故意来试探你的,更不是刻意追踪。我此次前来非但没有任何恶意,或许还能帮到你,帮你解决寿元上的问题!”
嗯?
寿元?
叶霄眼底精芒一闪,警惕之色没有抹除,但也比之前多了一丝好奇。
确实。
他刚才的确对李鹏远心生杀意了,甚至差一点就要出手,若不是对方下一句话来的及时,恐怕他手里的奔雷早就砸下去了。
是否是魔修?
说实在的,关于魔修邪道,他知道的也不多,只局限于一些市井传说中。毕竟他可不像李鹏远那样,从小就有家族长辈的关照和教导,对混乱之域的历史知晓详尽。
在一年多前,他还只是一个为养父下落焦心不已的普通少年,机缘巧合踏上武道,整整一年的时间也都在骸骨山脉,对于外界完全处在知之不详的层面,对混乱之域数千年的历史更不可能知晓。
可是他能看得出来,就在李鹏远问出第一个问题时,后者眼底蕴藏的那一抹杀意和忌惮,哪怕只是依照市井经验的判断,也能听得出来,魔修这两个字并不是什么好身份,当然不会应下。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身为“道伤者”的身份,竟然也被李鹏远认出来了。
“没完没了了?”
叶霄杀意骤起。
短短这段时间里,他的身份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揭开了。从蟠龙镇的那场战斗,唐观率先点出他的身份,到市井间的那算命的,何曦……当然,叶霄当然不会对何曦产生杀意。
算上李鹏远这一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这是遮掩不住的节奏?”
任谁的秘密被揭开,心情也不会太好。叶霄心底杀意骤起也是本能反应,这样的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幸亏李鹏远的反应足够及时。
“呼!”
叶霄暗暗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态平复下来,眼底冷光闪烁,也不否认,但也不承认,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李鹏远,一言不发。
这下子,轮到李鹏远着急了,他真是怕了叶霄,只是从刚才那道充满强烈杀意的视线,他就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寒,意识到自己纵然火力全开,恐怕也难是叶霄的对手,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
“倘若白魔兄真的是在找寿元类灵草,那么这混乱之域,有一处或许真的可以帮到道兄,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府之子的圆寂道消之处。”
李鹏远说话时,一双眼睛始终落在叶霄的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想要从他神色变化的细微末节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但令他无奈的是,叶霄的脸上始终是一片平静,压根就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连天府之子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还是说我判断错了,他不是道伤者……不对!他肯定是!”
想到自己先前从叶霄身上观察到的一切,李鹏远压下了自己的忐忑,可心里也更加嘀咕起来,猜疑不断。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叶霄是道伤者,那就不可能不知晓天府之子这个名字,听到这个名字更不可能保持如此淡然的姿态,可是他现在的反应……
李鹏远再度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可他哪里知道,叶霄还真的不知道天府之子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看到李鹏远陷入停顿,他终于第一次有了反应。
“接着说。”
李鹏远精神一凛,如同得到了命令,眼瞳亮起,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立刻再次开口。他心里实在拿不准叶霄到底是否知道天府之子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只得老老实实从头解释道:
“白魔兄或许有所不知,这天府之子在咱们混乱之域可是一个传奇。”
“他也是道伤者,并且和世间所有的道伤者一样,从一开始陷入命运的灾劫,就开始为增持寿元而努力,企图修补体内的大道之痕。并且据历史记载,他应当是历史上出现的第一个道伤者以来,唯一一个,活过三年的。”
活过三年!
李鹏远紧紧盯着叶霄,心思如之前一样。而这一次,他终于有所收获,就在最后一句话落定之时,他清晰看到,叶霄的眼瞳猛地一缩,泛起惊讶和震动。
有反应了!
李鹏远的道心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叶霄又何尝不是如此?
道伤者。
活过三年?!
这证明,这传说中的天府之子,真的打破了道伤者的命运桎梏?
叶霄不得不激动。
李鹏远说的没错,对于道伤者来说,最为重要的,当然就是寿元。
一染道伤,惟余三年。
这是诅咒,更像是一把利刃高悬每一个道伤者的头顶,无人知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令人坐立难安,根本无法正常生活,更别说修炼了。
这也是历史上每一个道伤者临死前的那段时间都会陷入浑浑噩噩乃至疯狂的状态。这样的日夜折磨,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扛得住的。
就连叶霄对自己临死之前会是怎样也从来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