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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相公不要怪罪

待哭了一阵之后,夏月嫣一直耐心地劝说着,孙嬷嬷这才开口道:“老奴原也想着这个的,谁知今日平夫人那般说话,老奴有心也管教不得啊。”

说起这个来,夏月嫣脸色才微微地动了动,转过头去看了祁渊一眼,见祁渊神色不动,眼中却微带着几分不悦,心中一沉,这才扭过头来笑道:“平夫人那里自有自己的章程规矩,嬷嬷何必计较?”

孙嬷嬷抬起头来,脸上没有多少泪意,抬起头来只道:“这怎么成?老爷和夫人刚立事,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这般多都瞧着呢,若是内里头家宅不宁,便是于老爷的前程也有碍,叫外头人如何说姑爷姑娘?老奴就是回去见夫人也没脸!”

话说到此处,夏月嫣也叹了口气,扭过头来看着祁渊,低声道:“相公看此事该如何办?”

祁渊低下眉眼,半晌没有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不少人都惴惴地看着这位新姑爷,孙嬷嬷也停了哭泣,瞪大着一双老眼看着祁渊,嘴唇动了动到底忍了下去。

这位新姑爷旁人都不知性情,只是瞧着温和,却无端地叫人在他面前不敢放肆,便是她们是国公府陪来的下人也是一样。

正在众人都心绪不定的时候,这才听见祁渊淡淡地开口了,“如今东院的事情还没料理毕,嬷嬷先把东院管起来,若是好了再去料理西院也不迟。嬷嬷既说自己年纪大了,若是都管了过来,少不得要劳累,等过些日子再说罢。”

此言一出,夏月嫣的脸色变了几变,孙嬷嬷也怔住了,不过片刻,夏月嫣就反应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孙嬷嬷道:“可不正是这个理儿?嬷嬷好生歇歇,再料理罢,这几个丫头都还带着性儿呢,光叫我一个人,如何能管得过来呀?嬷嬷还是心疼心疼我罢。”

孙嬷嬷心中百转千回,还想说什么,见夏月嫣看过来的眼神中虽带着几分温和,可也有几分说不出的严厉,她心中微微一顿,点头称是。

打发走了孙嬷嬷,夏月嫣扭过头来替祁渊更衣,一边低声道:“孙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看着妾身长大的,相公不要怪罪。”

祁渊低头看着她,目光中微沉如海,这个弧度看过去,夏月嫣鬓发如墨,这会儿挽了起来,露出一小段纤细白嫩的脖颈,耳边的坠子在脸侧轻轻地晃荡着,瞧着很是静谧美好的模样。

察觉到祁渊的异样,夏月嫣抬起头来,狐疑地看着他,祁渊挪开目光,低声微微道:“这府里头怕是要由你来多操劳些了。”

夏月嫣微微一笑,点头答应,却也没多说什么。这一夜祁渊自然是宿在了东院,瞧着主子的情形,下人们也都甚是机灵,不少人还故意去西院通风报信。

“瞧瞧咱们夫人和老爷的恩爱劲哟,啧啧啧啧,国公府多大的体面呀,我今儿去了才知道好坏是什么。”

“可不是么?就是随行去的人都得了赏钱,说国公府甚是气派呢,人也都和气。”

……

院子里的丫头绷着脸将水盆子里的水泼在地上,冷冷地看了一眼站在院门前头说话的两人,冷声道:“瑞云,都什么时候了,夫人要歇息了,还不把院子门关上!”

一旁的小丫头赶紧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地上前关上了院门,只不过那说话声音变成了两声冷笑传进来,这才没了。

丫头气冲冲地进了门,将盆子往架子上放下,侧过头去见明珊披着外衣坐在窗下的书案上,瞧着面前的东西神色怔忡,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东西,她犹豫了一番,忍了下来,绞了绞手帕原想就这么走了,却听见明珊淡淡的声音传来,“适才的……可是东院的?”

那丫头愣了愣,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冷淡至极,心中虽然摸不清楚,自己却有些气呼呼地道:“除了她们还有谁?!有什么好得意的,夫人这是不与她们争,难道瞧不出来么?”

明珊扭过头来看了那丫头一眼,微微笑了笑,她不是不与她们争,而是实在没心情争,也争不过,如今的局面并非她所想,而且……

夏月嫣屡屡出手只不过是因为她心中惦记着祁渊,可自己和祁渊的情形明明并非如此,也就没必要争,她一直想不明白,所以才一直这样针对自己,若是她知道真相了呢?

明玥才是祁渊心中始终惦记的人,明玥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哪怕是得罪国公府,祁渊都不肯放弃的人,若是那个骄傲得意的天之骄女知道了这桩事的话,会是什么模样?

她轻轻地笑了笑,缓缓道:“祥云,以后这种事不必多加理会,有什么咱们就受着就是。”

祥云愣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心中满是话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明珊微微笑了笑,“到了时候,我自会叫她痛不欲生。”

祥云怔怔然地看着明珊,突然觉得明珊秀气的脸上突然蒙上了一层冷意,让她忍不住心中一惊。

接下来的时日,祁渊更是从不曾踏足西院,西院中一直默默无闻,连带着头上的主子都像是隐形人一样,镇日的吃饭穿衣,其他的事情俱都没什么心思,这么一来,愈发显得东院水涨船高。

国公府做后盾,夏月嫣执掌祁宅,瞧着日子过的也是红红火火,如何不算一同进门,眼下还偏居西院的平夫人的话。

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不透露出去,夏国公府安排的有人,平远将军府也是如此,消息传到将军府的时候,明夫人皱了皱眉头,“三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日子也不过了不成?”

宋语墨在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之后才轻声安抚明夫人,“母亲也不必着急,想来三妹妹定是有自己的念头的。”

见她语气温和,表情却是有些淡淡的,明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明玥和她都瞒着自己,明珊到底做了什么事,可瞧着这副模样也知道明珊定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她们既然不说,她也不想多问,到底都是孩子们的事情,只不过明珊到底是明家的血脉,二房就剩下这么一个苗,她总不能瞧着她毁了。

“我知道也难为你,只是总不能到了地下,我难以面见二弟和弟妹,你若有空,便去那里坐坐,也提点提点,这日子到底是要过的。”明夫人微喘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宋语墨想了想,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同时掖了掖明夫人的被子,宽慰道:“母亲好生歇着,一切都还有我和相公,还有妹妹呢。”

明夫人欣慰地笑了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明珊的婚事对她打击很大,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原先说要让明珊和祁渊凑成一对,谁知道明珊不愿意,明玥也不愿意,可到头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成就这样的姻缘,她素来耿直,被气着了,当即便病了一场。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没有多大大碍,好好休息也就是了,明德怕妻子身体不适,执意要叫她多休养两日,这才如此。

出了正堂的门,宋语墨往院落中而去,身后的丫头轻轻地道:“姑娘,您真的要去祁家吗?”

那地方是多尴尬的地方,姑娘好歹也是少将军夫人,怎么能……

“到底是一家人,母亲都嘱咐了,如何能不去?”宋语墨抬起头来,脸上神色淡淡的,虽没有多少不愿,可也没多少怜惜,在她眼中明珊根本就是咎由自取,落得如今的下场只不过是活该,可明夫人担忧,她少不得要替明夫人跑一趟。

对于明珊,她早已无什么情分,在她试图让自己不能有孕之后。

镇南侯府中,明玥正看着账本,折柳捧着盅盏上来,瞧见她低头看着,忍不住道:“姑娘还是歇歇吧,回头眼睛都该疼了。”

明玥闻言忍不住轻轻地嗤了一声,她今日拢共摸账本的时辰超不过两刻钟,眼睛哪儿那么容易疼?

将东西放在明玥手边,随后扭过头娇俏道:“姑娘这些日子也不出门,也不见客,这是怎么了?回头就该憋坏了。这两日街上热闹的紧,咱们不若去珍宝斋瞧瞧吧?”

明玥懒散地轻哼了两声,折柳赶忙上前撒娇,明玥虽然喜欢出去,但却是更喜欢出去跑马打马球之类的运动,对于去珍宝斋、绸缎庄之类的,那是一点兴趣也没有的。

可自从三姑娘嫁人之后,明玥虽然没有明说,可她能瞧出来明玥情绪并不高,若是再这么着,可要愁死她了。

折柳一通糊弄,明玥都始终淡淡的,玉笛也加入战场,仰起脸来满脸期盼眼睛几乎要冒泡泡的希冀地看着明玥,她忍不住好笑,顿了顿之后点点头道:“也好,便去吧。”

折柳和玉笛欢呼一声,赶紧叫人去备车马,待出了门后,折柳和玉笛伏在窗口下看着外头的景色,嘻嘻哈哈地说笑打闹,明玥倒是有些无趣,支着下巴懒散地瞧着。

到了绸缎庄,那掌柜的认出是镇南侯府的马车,脸色抽搐了两下赶紧上前来叫人来迎,这个祖宗可是惹不得,若是惹恼了这位,可不是一件好事。

迎请了两人下来,明玥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战战兢兢的掌柜的,随后收回了目光。

到了雅间之内,绣娘进来行礼,明玥挥了挥手,只叫折柳和玉笛去瞧就是了,折柳和玉笛也没多说什么,转过头来挑完之后,进了内室瞧见眼前的景象忍不住一愣。

“姑娘,您这是……”

明玥一身玉色长衫男装,发上的簪环都取了下来,只将头发用玉冠束起,俨然一副男子装扮。

明玥低着头,看也不看两人,低声道:“换上衣裳,咱们出去。”

折柳和玉笛呆呆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姑娘,咱们瞧完了不若就回府吧,这、这……”

早知道就不让姑娘出门了,这可怎么办好?两人此刻欲哭无泪,满头黑线。

明玥神色淡淡,对两人的哀嚎视若无睹,两人无奈,折柳只好将衣裳穿好,嘱咐玉笛在这儿好好的看着,这才跟着明玥闪身出了门。

一道出了绸缎庄,随后便到了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瞧见这样俊俏的两个公子出门,忍不住一愣,目光都挪不开了。

折柳心中惴惴不安,倒不是因为穿着男装,而是明玥的容貌太过高调,这样被人认出来怎么办?白龙鱼服可不是一件好事,万一碰上不长眼的怎么办?

明玥倒似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般,自顾自地走在路上,便是在小摊子前,还买了两样东西随手给了折柳,折柳嘟了嘟嘴,她知道这是明玥在堵她的嘴巴,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东西,也不想这样跟着姑娘出来。

不过明玥的性子她知道,她只好悻悻地收了下来,暗骂自己以后绝对不这样做了,便是瞧着姑娘累也定不叫姑娘出来走动了。

走了半条街上,投来的惊艳目光不少,只不过却鲜少有敢上前冒犯的,主要是因为明玥冷淡的神色和肃杀的寒气让人退避三舍。

折柳跟着胆战心惊地走了好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情形,这才舒了一口气。

走出一段路之后,明玥随意寻了个茶棚便坐了下来,折柳心生警惕,只瞧瞧地用东西试用过后这才递给了明玥,看着明玥平静的脸颊,低声问道:“姑娘在这儿喝茶做什么?”

茶水粗粝,莫说比不上侯府的,就是随意买的茶也比这个好多了。

明玥啜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淡淡道:“无他,只是想听听旁人说话罢了。”

折柳满脸疑惑,“什么意思?”

可见明玥脸上又没有什么表情,她知道追问下去她也不会回答,只好作罢,待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听见一旁的茶座上的几人说笑起来。

“这日子瞧着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下雪了。”

“可不是吗?今年瞧着怕是个暖冬,这庄稼可要遭罪了。”

……

说了些许拉里拉杂的话之后,却听见有人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些日子京城可有什么新鲜的?”

“呵!凡事可不都是这样过的么?哪一件不是新鲜事。”众人低声笑着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