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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言谢之事

祁氏微笑地看着儿子的模样,脸上都是满足的神色,笑道:“他呀,这会儿怕是说不出什么,只会是说饿罢了。”

闻言,明玥也忍不住莞尔,伸手摸了摸孩子,触及到他稚嫩的皮肤,心中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来,俯身看了他两眼,缓缓地笑了起来,“他吃睡可好?”

祁氏知道明玥还未生养,闻言一愣之下笑了起来,“都好,一天到晚醒着怕是不过两个时辰,这会儿才是刚醒呢。”

明玥笑着点了点头,她到底不擅和人交流这些,说了一句便沉默了下来,倒是苏锦和明珊不住地看着那婴孩,说说笑笑的屋子里倒是也热闹的很。

刚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又来了人,这次来的便是祁氏的亲嫂子和亲姐姐,两人结伴而来,瞧着屋子有人,便笑了起来,明玥也领着明珊和苏锦起身见礼。

祁氏的嫂子姓穆,长相清秀,斯文大方,说起话来也颇为和善,祁氏长姐嫁于京中安南伯府和家,与祁氏长得也颇有几分相似,因了安南伯府先头两年的时候便已经些许没落了,比之平南伯府来,并不靠近权利中心,是以平日宴饮如何的也不常见,这会儿瞧着倒也和善,不过比穆氏多了几分清冷和淡然。

明玥不善言辞,便退在了一旁,穆氏笑着同祁氏说了两句话,大祁氏在一旁只温言叫妹妹好好保养身体,瞧着也很是温馨。

苏锦和明珊凑在一旁,都见了礼,穆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这才笑着抬起头来道:“怪道是世子妃的妹妹呢,瞧这长得都这般齐整,像是从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苏锦红了脸,羞怯地躲在了一旁,明珊倒还显得颇有几分落落大方,笑着道:“祁家嫂嫂谬赞了。”

穆氏不知怎地好似对明玥也很热情,笑眯眯地道:“都道世子妃容貌非凡,乃天人之姿,原先倒是不知道,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明玥实则颇为尴尬有人夸赞自己的容貌,闻言只能淡笑道:“大奶奶谬赞,祁家姐姐更是有福之人。”

祁氏抿嘴轻轻笑了笑,大祁氏则扭过头来看了明玥一眼,眸中不知带着什么样的光彩,顿了顿之后,“原来这位就是世子妃,早知镇南候世子妃出自将军府,原是要上门道谢的才是。”

明玥奇怪地皱了皱眉,道谢?道什么谢?

穆氏见大祁氏说话一般,并不如何中听,赶紧接过话头来,好似在打圆场一般,笑着道:“我族中先前有一少年流落孤苦在外头,幸亏得了将军府的援手,这才得以活了下来,如今已回归宗籍,是以大妹妹适才才说言谢之事。”

明玥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说祁渊,缓缓地笑了笑道:“祁渊公子如今名满京城,亦是托了祁家的门楣之故,都是我家中父母做的,与我并没有什么干系,夫人言重了。”

穆氏闻言笑着道:“世子妃说的是,将军和夫人都是极厚道的人,我父亲到底还担着族长的位置,时有遗漏,实在是难免。”

明玥微微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到底是时有遗漏还是本来就不想伸手去帮,众人心里都有数,既然如今他已认祖归宗,回归宗祠,便是皆大欢喜,不必多提了。

她点点头,穆氏这才舒了一口气,同一旁的明珊和苏锦又说起话来了。

大祁氏神色不虞,只坐在妹妹身旁,神色微沉一言不发,祁氏躺在榻上,见状微微地叹了口气,大姐心里头想的什么她都知道,可她也没什么法子,这忙实在帮不上。

安南伯府如今有些没落,早不复当年与平南伯府一般的齐名了,大祁氏身为长子长媳,本央求祁大学士替自己的丈夫找些门路,和家老大略有才名,可却实在没什么当官的才能,虽说是自己的女婿,祁大学士也在思量一二,大祁氏日日去求,祁大学士不忍看女儿这般模样,倒也答应了。

谁知却横岔一杠子,祁渊在京中声名鹊起,不仅得了庆和公主的青眼,入了承议院之后表现也是不俗,很是让人惊叹。

祁家若想要在京中安安稳稳的立足,那就势必培植自己的力量,祁大学士身为族长,想了想便把这机会给了祁渊,亲自找明夫人来说项,请祁渊回归宗祠,到底还是祁家的血脉,认祖归宗,便把自己手上的人脉都分出去给了他。

这么一来,大祁氏丈夫身上的资源便少了,可偏偏他也不善钻营,也不善为官之道,交到他手上也没起什么作用,祁大学士往祁渊身上偏斜的便更多了。

是以,大祁氏并不服气,本是温婉柔善的她因了这个事,怕也吃了丈夫和夫家的不少挂落,先前都已经哭闹了好几场了,却没有办法,心里头的怨怼便转到了祁渊身上,连带着帮助过祁渊的将军府自然也被波及到。

祁氏心中苦笑无奈,只暗暗祈求明玥的火爆性子可莫要被勾起来了。

所幸明玥还是知道冷静的,更何况她也不知大祁氏这般说话的缘故,只是起了另一个困惑。

明夫人竟然肯答应去劝说祁渊么?祁渊……答应了?

从各个方面来讲,祁渊能和祁家关系和缓,算是一件好事,明家再如何能帮扶祁渊,只不过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到底是伸不了这么长,祁大学士在士林之中也算得上是占了一片江山,于祁渊日后的前程大有助益。

她展了展眉,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苏锦却是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看着明玥,原来祁渊与明家还有这样的渊源?

明玥低头而坐,穆氏笑着说了两句旁的,倒是把这个事情给掩了过去,明珊立在一侧和苏锦看着那婴孩说说笑笑,脸上却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眼下……明玥怕是并不如何高兴吧?

在祁氏房中说了一会儿话,到底瞧着人家嫡亲姐姐和嫂嫂在了,明玥便起身告辞走出了门,苏锦和明珊也跟了上来,看着明玥若有所思的模样,苏锦忍不住奇怪,“嫂嫂,你怎么了?”

明玥微一愣神,扭过头来轻轻笑道:“没什么,没事。”

正说话间,却突然从一旁跳出了一个少年来,穿着宝蓝色的锦衣,脸上还带着笑意,“明姐姐!你果然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廊上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明玥扭过头去只瞧着薛侧兴冲冲地从一旁的回廊里走了过来,瞧着拐过弯来还要麻烦,索性直接从回廊栏杆上跳了下来,惹得丫头们惊呼一片,随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明玥跟前。

“明姐姐,你可来了,我先前瞧见了侯夫人,便知你肯定到了,原来竟是在这里!”薛侧抬起头来兴奋地说道。

一旁的苏锦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抬头看着薛侧道:“我们今日来是瞧新生的小婴儿的,难不成你也是新生的小婴儿么?”

薛侧抬起头来,看了苏锦一眼,因苏锦先前并未经常出门,便是出门了也时常都是跟在别人身后,不甚起眼,和他这样闹天闹地的脾性自然不一致,是以也不怎么认识,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奇怪地道:“这个姐姐是哪里来的?难不成也是明姐姐的妹妹么?”

明玥忍不住笑,点了点头道:“是。”

见明玥答应,薛侧便由衷地拍了马屁,“果然是明姐姐的妹妹,长得也这般好看,只可惜我没旁的哥哥了。”

见他浑说一气,苏锦羞红了脸赶紧躲到了明玥的背后。

明玥板下脸来,“不许胡说。”薛侧吐了吐舌头,作了个揖赶忙赔礼道歉,随后才向着明玥道:“明姐姐,我这些日子都在外头练武,你可来瞧瞧我的功夫长进了没有?”

明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今日是薛府的大好日子,他还惦记着舞刀弄枪呢?

“不成!等过些日子吧,今日是你侄子的洗三礼,大家都在,若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明玥低声说道。

薛侧很显然有些扫兴,哼了哼,一个小娃娃有什么好大张旗鼓的,赶明和他一道练功夫才是正理。

见他闷闷不乐,明玥笑着摇了摇头道:“既如此,你便与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学了些什么吧?”

一听这个,薛侧来了精神,连忙点头答应,明玥扭过头来向着苏锦和明珊道:“你们去前头,瞧瞧母亲她们如何了。”

虽说苏锦和明珊都比薛侧大,但年岁相差并没有多少,还是要多注意些为好。

两人也知道此意,便点了点头躬身退下了。

薛侧没有多想什么,只是瞧着明玥一个人能同他说话,那更是兴奋不已,连连请她坐到花厅之中,抽出一根鸡毛掸子便比划起来。

明玥含笑看着,瞧着他下盘不稳,体力也有些不足,便同他指了出来,叫他回头好好练练才好。

薛侧兴奋不已,几乎将明玥的话奉为圣旨,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待丫头过来叫人时,洗三礼便开始了,明玥便移步前厅,适才还在屋子里的婴孩已被抱了出来,薛夫人喜气洋洋地抱着大胖孙子,几乎笑成了弥勒佛。

众人在一旁围着说笑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薛夫人这才宣布洗三开始。

待洗三礼毕,为着小孩子还是少见风的好,便叫乳母将孩子抱了回去,一干贵夫人便围坐在一块吃茶说笑,未出阁的姑娘们便三三两两地结成对,说起话来。

明玥适才提点了薛侧一二,很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想避开这个混世小魔王,借口出去便躲在了一个花厅里不说话。

那花厅隐蔽,众人也寻不到,过路的丫头瞧见了,便上来奉了茶点,随后脚不沾地地走了,看样子今日平南伯府确实是忙得紧。

明玥喝了一口茶之后,这才觉得顺意不少,只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起来,折柳在一旁看着,咕哝道:“这还不是咱们家呢,姑娘怎好这样?”

明玥懒散地支着下巴,孩子她也看了,洗三礼也参加了,她实在找不出话来说了,还不兴她歇一会儿么?

她抬起头来支着下巴,侧脸靠在手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折柳嘟了嘟嘴,没有说话,却细心地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前来,瞧见了可就不好了。

明玥昏昏沉沉地眯着,像是太阳底下翻着肚皮的猫儿一般,极尽适意,微风轻轻吹拂,“这孩子生的倒是个好时候。”

她模模糊糊的想着,不冷不热,不冬不夏,最是舒服了。

闭上眼睛身体便愈发松软得紧,不一会儿倒也鼻息均匀,真的睡着了,折柳也有些发困,小心地看看这个地方确实没有人来,大家都在前厅坐着说话,怕是没人能到这儿来,便也放松了下来,挨在明玥身边轻轻地闭目养神。

主仆二人打瞌睡打的香甜,约莫在这儿睡了将近半盏茶的工夫,却听见声音被微风送了进来,带着不属于和暖天气的尖利和高亢。

“哼!都是些捧高踩低的,瞧瞧他们的那副嘴脸,对我竟敢这般冷淡,哼!回头待我成了侯夫人,我就要让她们好好知道知道我的厉害不成!”

明玥在睡梦中陡然被惊醒,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诧异地抬头听着。

折柳伏在明玥膝盖处,本也睡得好端端的,明玥的动作倒是把她惊醒了,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看着明玥,“姑娘,怎么了?”

明玥脸上混沌的睡意渐渐散去,仰头听了一会儿,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母女两人真是奇葩,便是找个地方说闲话,也不知道提前看好周围情况的么?折柳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本有些奇怪,谁知那声音好似没个消停似的,哼声道:“我就说今日不该来,娘非要来,这薛家跟咱们可没亲!”苏铃抱怨的声音传来。

听见这声音,折柳才猛地醒了过来,面色呆滞地看着明玥,“这……”

明玥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苏樊氏和苏铃似是走到了廊下,瞧着四下无人说的愈发痛快,“你知道什么?这平南伯夫人和庆和公主都有来往,来这里贺喜的怕不都是京中的高门夫人,若不带着你来这里叫人好生瞧瞧,你的婚事可怕是没有着落了。”

苏铃听见这个,也有几分慌乱,“这、那他们这般待咱们,岂不是一样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