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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你先起来

紫苏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却听明玥缓缓笑道:“适才这迷宫我已进去过了,若是解开倒也简单,却不知三妹妹是否也是在其中解迷?”

“世子妃已经解开了?!”

听说这话,众人更显得颇有几分激动,三三两两地便入了迷宫之中,紫苏慌乱不已,刚要开口阻止,却见折柳不知何时欺近身旁,压低了声音道:“紫苏姑娘可也要进去瞧瞧?三姑娘是否真的是在解谜?”

紫苏浑身一颤,扭过头来,见折柳和明玥神色冷淡如霜,心中一沉,忍不住浑身瘫软了下来。

几个姑娘说说笑笑,一边往里头走去,明玥却是闲适地坐在了一旁,支着头看着紫苏的模样,紫苏跪在一旁,满头冷汗,眼睛却四下乱瞟,想说什么时,却突然听见迷宫中爆发出一阵尖叫来。

“天啊——”

……

庆和公主闻声赶到之时,那迷宫中的人已经走了出来,低下眼睛来看着地上的两个人,神色难看至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花丛中解救出来的两个人,衣衫凌乱,虽不至于多么不堪入目,可倒在一旁被人抬出来的,便是说什么也说不清楚了。

明玥冷眼看着,心中的冷意愈发地坚硬,那几个姑娘已被遣散开来,眼前的花圃凉亭,已被丫头和侍人隔开,庆和公主端坐上首,地上的两个人还没有醒。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扭过头来缓缓跪了下来,“家教不严,惹出如此大祸,请公主殿下责罚。”

庆和公主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心知此事定然没有那么简单,可看在镇南侯府和平远将军府的面子上,此事也不好轻易下定论,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明珊?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起头来,努力放缓了声音,低声道:“此事本宫自有定论,你、你先起身。”

明玥垂头谢恩,却并未起身,接着缓缓道:“如今京中诸多贵女都瞧见此等不堪,若是公主殿下开恩,乱棍打死了也就罢了,可明家二房只余这唯一血脉,实在……”

庆和公主心头一动,面上骤然显现出几分不悦来,“你可是在教本宫如何处置?”

“臣女不敢。”明玥不畏不惧,淡淡地答道,“臣女只是求公主殿下开恩。”

庆和公主锋利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本宫知道了,你先起来。”

明玥站起身来,立在了一旁,看着地上脸颊潮红,衣裳微乱,兀自双眼紧闭的两人,轻轻地冷笑起来。

如此菊花诗宴,被此事搅局的没有一丝兴致可言,庆和公主送走诸人之后,特下了封口之令,可看到的人不少,便是丫头小厮都有可能把这消息给泄露出去,便是封了也等同于白封。

庆和公主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殿中,紫苏哭叫道:“是祁渊公子请我家姑娘出门去的,绝非我家姑娘主动的……”

明玥坐在一旁,冷眼看着,座上的庆和公主面色发黑,一句话也懒得说,而一旁的夏月嫣脸上却是血色尽失,看着眼前的乱象。

祁渊和明珊已经醒了过来,跪在堂中却是半句话也发不出来,待明夫人和宋语墨赶到时,天色已经黑了。

事到如今暂且是什么也审不出来,夏月嫣和祁渊的婚事已昭告天下,可眼下却又是这等局面,说出去任是谁也觉得难开口。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庆和公主微微眯了眯眼睛,怎么会那么巧?难不成是有人陷害?

明家接走了明珊,明玥这才得以出了门,离开公主府的时候,天边已布满了星子,她微微抬头,明月当空如镜,她缓缓吐出胸怀中的一口浊气,眼中再度泛起如冰冷意来。

上了车马,里面却并无苏锦的身影,赶车的车夫说,因了世子妃在公主府还有事,便先行将苏锦送回府中了。

明玥点了点头,坐在车马上缓缓地往镇南侯府行驶而去。回到侯府,苏夫人身边的海棠侍立在门口,她以为苏夫人有事要传召,谁知海棠轻声道:“夫人知道世子妃今日劳心劳力,怕是累了,叫奴婢候着告知世子妃一声,早些歇着,便是无论出了什么事,世子妃的决策都是对的。”

明玥闻言,倒是忍不住笑了一笑,随后点了点头,这才举步往毓熙院走去。

回到毓熙院,收拾衣裳沐浴就寝,折柳的脸却还是紧绷着的,明玥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沐浴过后,随后便躺了下来。

只是躺了半夜都久久不能入眠,正望着帐顶的花纹出神之际,却突然听到窗棱处传来一声细微轻响,她动了动眼睛,随后屏气凝息而待。

不过片刻之后,那声响便换作了脚步声,往床榻处而来,一只手刚刚掀起床帏之时,床帐之内寒光一闪,一柄短剑顷刻间便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苏钰顿住了身形,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目光中精光乍现,寒意微出的眸子,咧了咧嘴角,“原来你早就候着本世子了。”

明玥轻哼一声,保持姿势不动,森然道:“你再敢不轨,我便一刀刺死你。”

苏钰微微笑了笑,他倒不是不相信明玥能否下的了这个手,只是伸出手指来,将那短剑利刃挟住,不费什么力气便把它挪开,随后缓缓道:“你要杀我,便是适才就应该下手,若是现在,还是收起来罢,免得伤着自己。”

明玥冷哼一声,还没说话,短剑就被人给卸了下去。知道抢回来也无望,她索性不动了,只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苏钰不知怎地,似乎是觉得他夜潜回自己家中,发觉她还醒着,心情比来时愉悦了不知多少倍,自然而然地微微笑着道:“这么晚不睡,是在想你那好妹妹如何安置么?”

明玥眼角微挑,抬起头来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苏钰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却直轻笑道:“我原以为你会下不了手,没想到你也能狠得下心。”

“不是我狠得下心,而是她……始终都狠得下心。”明玥垂下眼睑,低声缓缓道,语气中不无落寞。

苏钰顿住身形,坐在床沿边,抬头看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惜,“我与你说过,明珊并不简单,原以为你会不在意,没想到……”

他住了口,明玥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她眼下的境地就是她与祁渊联谋想要置我于此的境地,她都下得了手,我何以不能下得了手?身败名裂?我从不曾想过,她竟恨我如斯。”

明玥声音略显激动,苏钰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答道:“这与你无关,只是她一意孤行罢了。”

明玥泄露情绪不过片刻,旋即便收住了怒意,调息心中气息之后,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语气中颇有几分疲累。

“母亲的病也是她做的,嫂嫂至今没有身孕也是因了她的缘故,这些也就罢了,可杏雪……待她何等赤诚忠心,她竟然也不肯放过?我从来不知,她的心竟然这么狠?”明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我既然做了,自然不会后悔,她做的那些,如今回到她身上的不过皮毛罢了,莫论是什么,我都希望她受得住。”

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从今以后,她也绝不会再手软。

苏钰点了点头,“此事应当不会有什么要紧,不过是看在将军府的面上,夏国公府也只能让步,想来……会是平妻罢了,只是倒便宜了祁渊。”

说起这个名字,明玥眸中露出一抹夹杂着复杂之色的嫌恶来,她早就与他直言说过,应当避嫌,便是不为着避嫌,她也从未对他有过半分情意,可他竟然答应明珊一起合谋陷害她,为的是什么?

那些龌龊的念头,她实在懒得多思,只轻哼一声,“便宜么?那就希望他好生消受罢了。”

看着她如此绝情冷酷的面容,苏钰非但没有半分疑虑,心中反而多了几分欢喜,乐滋滋的模样。

不过明玥倒是对苏钰的话持一定的怀疑态度,但当懿旨真的下来之后,她还是颇有些意外,暗道苏钰猜的倒是准。

此事延误耽搁了两日,明珊早已醒来,只不过被禁足在将军府中,紫苏被打了三十大板,丢进柴房中,等伤好之后发卖出去,凝紫斋周围便是明夫人身边的婆子和宋语墨身边的丫头在伺候。

而明夫人在此期间频频进宫,却不知道说了什么,最终宫中下旨赐婚,夏国公府和平远将军府二女同嫁,这消息一出,不知道羡煞京中多少儿郎。

不少人都瞧见了当时的情形,不知怎么回事,以讹传讹传出来,竟是祁渊与明珊早就私定终身,情愫暗合,只待有机缘便告知长辈,而夏国公府的夏姑娘对祁渊公子却是一见钟情,竟亲求恩旨赐婚,谁料赐婚当日,这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震惊了前来参宴的一对小情人,这般情形之下,倒也耐不住什么名声礼数了。

谁知,却被人瞧见,只得捅破消息出来,索性来个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也就罢了。

尽管如此,还是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人纷纷攻击夏国公府和平远将军府不懂礼数,不知礼法,败坏朝纲人伦林林总总,一时间消停不了。

虽然如此,三家的婚事依旧照常进行,明夫人从宫中回来就气病了,卧床不起,因了此事的缘故,平远将军府上下都是阴沉沉的,明德也是面色晦暗,痛心不已。

明珊到底是他二弟唯一的血脉,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实觉得愧对,相比之下,宋语墨就显得冷静多了,明夫人身体不适,她就协助料理备嫁事宜。

嫁妆倒也好办,原先明二老爷和明二夫人过世时留下家产和嫁妆不少,虽被老家族人抢占不少,可也被将军府夺回不少,算起来仍旧是不菲的一笔资产,将军府分文未动,只依旧封存成明珊的嫁妆,准备到时候陪嫁过去就是。

只是在陪嫁的人员上犯了难,多数人都不愿意跟着明珊一块陪嫁,可又不能挑着不好的去,宋语墨犹豫了良久,才去请示了明夫人。

明夫人身体不适,躺在病床上,神色难看的紧,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平远将军府,听了宋语墨的话,半晌之后才低声缓缓道:“你瞧着办罢,陛下新提拔了祁渊,怕也有了宅子和侍女,夏国公府自也不会少送人。”

宋语墨将这话思忖两遍之后,顿了顿之后叹气道:“母亲还是心疼三妹妹,既是如此,那儿媳明儿就找了人牙子,寻几个机灵能使唤的丫头婆子来,过门之后也好有个人伺候。”

明夫人点了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了良久之后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宋语墨道:“此事……玥儿与你,是不是早就知晓?”

宋语墨心中一顿,随即干笑道:“母亲说什么呢?”

看着她的表情,明夫人似乎愈发笃定了心中的念头,“若是玥儿在,定不会瞧着珊儿如此出丑,此事……另有蹊跷是么?”

宋语墨尴尬起来,面露为难。

明夫人见状,叹了一口气,面容上略显的几分憔悴和疲惫,靠回身后的蓉烟软缎迎枕上,顿了片刻才道:“罢了罢了,你们心里头明白就是了,此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珊儿到底是我明家的人,一切还都多劳烦你了。”

宋语墨赶紧起身行礼,“儿媳明白。”

侍奉了明夫人喝过汤药之后,宋语墨这才转身出了门,身边的大丫头蕙竹扶着她小心地跨过门槛,低声道:“姑娘小心。”

出了门,才听蕙竹语气中似带着几分不满,“姑娘也太好性儿了,三姑娘是明家的人,难不成姑娘就不是了?”

“住嘴!”宋语墨眉头一凛,低声呵斥道,蕙竹不甘心地闭上了嘴,这才听宋语墨沉沉出了一口气,接着又道,“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想左了,我心里都明白。”

蕙竹点了点头,低声称错。

回院子的路上,宋语墨抬眼瞧了瞧凝紫斋的方向,顿了顿之后低声道:“我们过去瞧瞧吧。”

蕙竹心中不乐意,可看宋语墨已经抬脚往前走去,到底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