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过了饭菜之后,苏夫人便叫了戏班和女先儿开唱,众人吃饱喝足觉得这般安排甚是妥帖,便都坐在戏台子下头听戏。
只不过年轻姑娘们却是耐不住在这儿听戏,明玥侧耳吩咐了两句之后,折柳便和绿绦笑眯眯地请了一部分姑娘去后园子里,那里的地方宽敞,又叫丫鬟婆子守着,便是在里头玩闹嬉笑也不妨事,便是有喜欢打叶子牌的都在后头的小阁楼中布置好了。
这些年轻姑娘跟着母亲不知走了多少宴席,有的宴席不得不去,却是无趣的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般妥帖合自己心意的安排,不由得纷纷高兴起来,对明玥也是多了一分亲近。
这位世子妃虽说瞧着有些凶巴巴的,不好接近,实则心地倒是很良善温柔呢。其中一个姑娘开了个头,一旁便有梁家姑娘登时接上了口,一时之间便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明珊立在一侧,听着众人的说笑声,嘴角处泛出一抹冷然的笑意来,随后抬着头看向了兰因院的方向,笑意渐渐地扩大起来。
待玩闹了半晌,众多女孩也是玩的一头薄汗,便在一旁的凉亭中歇息下来,丫头们送上冰酿的果汁,一口饮下也是舒爽的紧,玩累了便在一起说笑玩闹。
苏镶抬头看了一圈,未见苏锦的踪影,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听见前头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声音便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
众姑娘面带惊疑,纷纷站起身来,只瞧着一个丫头连滚带爬地面色慌乱地从后院的小道上慌乱不已地走了过来,面白如纸,险些站不住脚,扑倒在地上又站了起来,焦急的像是后头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似的。
“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被派来照看这官眷姑娘的管事婆子登时觉得不对,上前厉声呵斥道。
那丫头满脸惊惧恐怖,被一旁眼疾手快的丫头们搀起来,立都立不住,抬起头来已是满眼泪痕,抖着嘴唇话也说不出来。
众位姑娘立在花厅里,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明珊转过头来似是很惊讶地问道:“五姑娘哪儿去了?”
“锦儿姐姐在那儿呢!”人群中不知谁家姑娘眼尖,瞧见了那丫头身后还跌跌撞撞地跟着苏锦,苏锦脸上的神色也极为难看,不比那丫头好的了多少。
那婆子听见声音,也抬头去看,瞧见苏锦的模样,也是骇了一跳,赶紧使人去扶,又叫人赶紧端来茶水,扶着苏锦颤抖如叶的身体,好生劝慰着。
园子里出了这样的事,众人也都甚是惊怕,不知所措地挤在一处,自有丫头去前院里头禀报了,众位夫人听见此事担忧自家儿女,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苏夫人和明夫人走在前面,慌张地过来,好生劝慰了苏锦一番,苏锦眼中含着眼泪,像是很害怕似的缩在一旁丫头的怀里,浑身不住地颤抖,吃了很大惊吓的模样。
众夫人瞧着自家女儿无恙,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拉着儿女立在一旁看,苏夫人安慰了苏锦一会儿之后,随后才扭过头来皱着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先跑过来的丫头跪在地上,脸上的神色已渐渐恢复过来,可脸色还是惨白无比,浑身颤抖着,听见苏夫人威严的话,身上一颤,惊慌失措地道:“奴婢、奴婢……兰因院里程姨娘她、她……”
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尽管如此,苏夫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些许不妥,当即眉头一动刚要说话,却听一旁的苏樊氏故作惊讶地道:“兰因院,那不是钰哥儿的程姨娘住的地方么?这些日子都在禁足,难不成院子里出了什么事?”
这话一出,苏夫人和明夫人的神色顷刻间沉了下来,苏夫人面色冷怒地看着她,苏樊氏到底不如苏夫人气势威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可是瞧着四下的贵夫人都听了这话心中疑虑窃窃私语起来,心中不由得得意起来。
苏夫人刚要开口斥责她,却突地听见一旁明玥的声音传了过来,淡淡地道:“祥安苑离兰因院隔了小半个侯府,大夫人也能知道程姨娘如今是在禁足,可见真是关心晚辈的紧。”
闻言,众夫人脸色顿了顿,转头看向苏樊氏的目光便有些莫名起来,这隔房的伯母对侄子的妻妾之事这么上心,算什么道理?夹杂着想起这些日子流传的苏家大房图谋侯府爵位的事,目光便游移起来,无人正眼多看苏樊氏一眼。
苏樊氏被明玥的话一堵,把枪口都给引到了自己身上,气的半死,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讪讪地道:“我这、我这不是担心么……”
明玥冷哼一声,掉转了头,不再多加理会她,看着花厅前跪着的丫头,顿了顿之后淡淡地道:“说罢,出什么事了。”
“程姨娘,程姨娘她……”丫鬟掉下眼泪来,怯怯懦懦的张着口,眸光中的惊恐和害怕一览无余,看着她的模样,众人愈发疑惑起来,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明玥神色平静,心中隐隐约约地明白过来,眼角余光掠过四下众人的神色,随后才低声淡淡地道:“程姨娘出事了是么?”
闻言,众人恍然大惊,那丫头也是浑身一震,随后拼命地点了点头,“姨娘、姨娘……她……”
“程姨娘死了,她死了……眼睛睁着,不知道想说什么,还有、还有遗哥儿……”细碎呢喃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带着无可言状的恐惧和害怕,这般的艳阳天也叫人身上陡然起了一层冷汗。
众人惊诧地回过头去,只瞧着在一旁蜷缩在丫头怀中的苏锦,圆睁着眼睛,呆呆地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般,低低地说着,脸上的惊惧让她瞧着愈发的脆弱。
夏月嫣眉头一动,转过头去看了明珊一眼,见明珊只立在一旁,脸上也带着虚假的惊吓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