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笑了笑,随后将那一页翻过去,向着瑞婆子说了两句之后,瑞婆子大喜过望,随后便欢天喜地地答应了下来,说完了话便捧着账册出门去了。
明玥呷了一口茶,转过头来折柳上前犹豫地道:“世子妃怎么不把程姨娘的信公之于众?”这样一来,岂不是就没有人怀疑明玥了?
她摇了摇头,那封信不能流传出去,虽然上面字字句句写的都是与自己无干的话,只要将这遗信交出去,这纷纷流言自会不攻自破。
可是她不愿意,这是程婉婉给苏钰最后的遗言,若是让这信流传出去,程婉婉的名声不保,苏钰也会因此受人暗中嘲笑,替别人养儿子,充当冤大头,便是死去的程婉婉和遗哥儿也会受尽世人唾弃。
她不能这么做。
见明玥这般反应,折柳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绿绦便从外头进了门,低声道:“世子妃,宫里头下了诏帖,中秋夜宴请夫人和世子妃前去宫中参宴。”
明玥点了点头,这并不意外,谁知绿绦说了这话之后并没有走,却又有几分踟蹰,顿了顿之后低声又道,“大夫人那里也受到了诏贴。”
她挑了挑眉,抬起了头,折柳和玉笛也是满脸惊讶,按道理来说,宫中诏贴多半是四品以上官员女眷参宴,苏樊氏和苏雷那般的品阶并没有什么资格入宫,如今宫里头却是直接给她们也发了诏贴,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京中其他各府可收到了?”她抬起头来,缓缓问道。绿绦摇了摇头,她适才接诏贴的时候已经问了,那宣诏官说,其他四品以下官员未受诏贴,只有苏樊氏和苏雷收到了。
宫中给大房这么大的脸面,可是想要有什么动作?主仆几人都是心照不宣,过了片刻之后才听明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放下罢,既是要去宫中宴饮,少不得处处都要准备齐全,你们下去忙吧。”
几人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下去,出了门都还揣着心思,窃窃私语个不休。
明玥坐在堂中,想了半晌之后,却是轻轻的淡笑起来。
祥安苑中,苏铃满脸惊奇和高兴,苏樊氏却已是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待宣诏官说了第二遍“大夫人,请接旨吧”之后,这才回过神来,满脸喜色地接了旨意,“妾、妾身接旨。”
宣诏官笑了笑,将手中的诏贴交给了她,这才转身离去。
苏樊氏捧着手中一抹金黄的帛书,心中欢喜不知如何是好,只想着拿东西将这明晃晃的帛书供起来才好,苏铃走上前来,摇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娘,宫里这是什么意思?”
苏樊氏正满心欢喜不知如何是好,听见女儿的恶化,却是忍不住一怔,想了想之后眯了眯眼睛,得意地笑了起来道:“如今这宫里头到底也知道了侯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是想保住爵位,你父亲是长子,又勤恳为官,宫里头怕是也知道了。”
“娘的意思是……”苏铃眼中冒出几抹亮光来,欣喜地看着她。
苏樊氏顿了顿,满脸喜色地笑了起来,悠然自得地叹道:“为娘没有给你早说婚事,自是有用的,定要叫我儿寻一个清贵富贵的人家做夫人才好。”
苏铃满脸羞红,亲昵地抱住了苏樊氏的胳膊,“多谢娘为女儿操心。”
苏樊氏疼爱地摸了摸她的鬓发,随后笑着道:“你是我的儿,我不替你操心,替谁操心呢。”
母女两人亲热地挨在一块,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苏铃突然抬起头来,满脸担忧和疑惑地道:“可是入宫定不能打扮寒酸了,如若不然被宫里头的贵人瞧了笑话去可如何是好?娘,咱们……”
苏樊氏也想到了这一点,顿了顿之后得意地笑了起来,轻哼道:“为娘自有法子。”
到了第二日上头,苏樊氏便亲着人传了话,叫去毓熙院要东西,要新鲜的花样料子裁衣裳,还有宝石头面,一样都不能少了,来人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正要听明玥拒绝,却见明玥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答应的很痛快。
“这衣裳料子你便去库房里取,还有首饰钗环,这入宫也是不易,自然得打扮的体面些才好。”
来人一愣,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看明玥,见她脸上带笑,并无其他表情,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到底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到了库房之后,按着苏樊氏和苏铃的吩咐,寻了几匹上好的珠光纱,月华绸拿着,随后便见瑞婆子在一旁开了首饰钗环的匣屉,从中取出两幅头面来。
一副赤金累丝嵌珠大凤钗,整个钗身都是足金打造,那珍珠也更是颗颗饱满滚圆,凤嘴中还衔着细碎米珠流苏,并着同系列的花钿和赤金发扣,铺陈在红色的绒布上,富贵十足。
另一副则是珊瑚粉宝头面,从头上的粉宝流苏簪,再到粉宝玳瑁花钿,还有一对晶莹剔透的粉宝耳珰,这粉宝本就难得,更难得的是这副头面上头的粉色都是晶莹剔透,不含一丝杂质,瞧着几如琉璃一般光耀透明,光华流转,莹润动人。
来人瞧见这两副头面也是吃了一惊,这不说两副,单只一副怕是也比苏樊氏和苏铃的头面加起来要珍贵的紧了。
瑞婆子态度很是和煦,淡笑着道:“瞧这两副可好?”
来人连忙点头,自然是好,自然是好,随后瑞婆子便笑着将笔递给了她,低笑道:“这出库入库都得有个凭据,也好末了对账,还请在此处留下印鉴,方便老婆子日后核对,也免得少了物件想不起来,倒被主子责罚。”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当即便在一旁按下了苏樊氏的印鉴,随后珍而重之地取了两副头面和绫罗绸缎往祥安苑而去。
回到祥安苑中,瞧见这东西,苏樊氏和苏铃惊的都立起了身,左右细细看着,甚觉得满意,又听那人说毓熙院中上下都很是和气恭敬,她得意地笑了起来,“如今知道怕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