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日子更是过的苦不堪言,还不如在明珊身边,最起码吃喝不愁,并没有多少打骂。
后来老头子的赌债还不上了,赌坊的人岂是好相与的,竟逼上门来生生打死了他,几要将她卖到青楼中,她便是去娘家借钱还赌债,也不过是得了兄嫂的一句,“既你能卖身赚钱,何必要掏空家里的家底?嫁出去的人了,和娘家便没有干系了!”
就在她将近绝望之时,明珊缓缓出现,还带来了还赌债的银子,将那窟窿添上,才挽救了她,如今她便是以孀居之人住在此处,那老头子无儿无女,死了她倒是落了个清净。
明珊淡淡一笑,扭过头来道:“你放心,我决计不会将此事绕到你身上的,这宅子便是你的,我也不会要,只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祥云赶紧抬头,咬了咬唇,“别说一件,就是千件万件奴婢没有不应的。”
明珊露出一抹笑来,伸出手来,祥云迟疑地搭在她手腕上,被她拉在身边坐下,她低低而笑,“我如今落到这般境地,都是自己至亲之人所为,而你也是被自己的至亲之人所伤,这世上便只有我二人相依为命,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也决计不会忘了你,只是这仇,我却不能不报!”
“可镇南侯府如今煊赫显贵,将军府更是深得圣心,我们怎么能……”祥云咬了咬唇,显得有些迟疑。
明珊冷冷一笑,她自然知道镇南侯府和平远将军府如今又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家,人人称羡,若是他们早点肯告诉自己,他们在暗中支持新帝,她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那个时候,分明是明家渐渐败落,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们做出来的障眼法。
明德和明褚氏口口声声说疼爱她如亲女,待她不薄,镇南侯府分明就是新帝的幕后支持者,若是新帝登基自然是无上的荣耀,他们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却不肯让她嫁过去来享受这些荣耀。
哼!明玥当初分明是不愿意嫁给苏钰的,若是她,她也不会做的比明玥差!
她咬紧了牙关,片刻后才平复下自己的心绪,淡淡一笑,低声道:“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要你做什么厉害的事情,你只用替我瞧瞧,平日里折柳姑娘如何出入侯府便是了。”
“折柳?”祥云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世子妃先前身边的那个丫头?”
明珊缓缓地点了点头,从折柳身上入手,想必会容易的多罢。她和明义成了婚,如今不在侯府住了,可若是她出了点什么事,明玥会不会来看她呢?
她微微一笑,垂下眼睛,“此事不必太过着急,莫要留了人耳目。”
祥云赶紧点了点头,一叠声应下,这才转身去了厨房之中洗菜做饭,堂屋里,明珊笑容愈发灿烂,她这一次回京,若不做成些什么,绝不善罢甘休。
第二日一早,祥云起身烧好了饭菜,便挎着篮子出去了,一路从西街走到远处,低头买东西眼睛却不住地往一处宅院前细看。
那宅院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妇人来,身形略微丰腴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一个小小的男孩,正拉着她的衣摆软软地叫着,“阿娘,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那妇人正是折柳,送走了和她说话的人,这才扭过头来拧了拧儿子的鼻子,笑眯眯地道:“峥儿想吃什么呢?”
那小男孩笑嘻嘻地道:“想吃鱼。”
“好嘞!娘这就叫人给你做鱼啊,吃鱼最好了,吃鱼聪明,峥儿以后要聪明伶俐,你说是不是?”妇人抱起小男孩,亲了他一口,母子二人这才说笑着进了房中。
祥云低下头来,暗自思忖,她是见过折柳的,虽她如今身形丰腴了些,眉眼却是没变的,思索片刻,心中略定,抬起头来对着面前的小贩低声道:“我不要了。”
刚要转身离开,转过街口便往那处宅院的后门走去,刚走到巷子口,却被人拦住了去路,她抬起头来下意识就要让路,却见那人一动不动,直接封堵了面前的路。
她心中一紧,抬起头来,“你做什么?”
……
时间缓缓地过去,眼瞧着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明珊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站起身来看着门外,脸上露出一抹少见的焦躁,这么久了,祥云怎么还没有回来?
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不可能,她从未露出过痕迹来,任是谁也猜不到她在京城和祥云还有关联,难道出事了?还是赌坊的那些人又找上她了?
她心中耐不住有些焦灼,半晌后才拼命地压着自己心中的疑虑,不会的,不会的,决计不会出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房中来回踱步已不知几个来回了,这才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道小小的声音来,她心中一紧,抬手拽住了烛台,悄悄地躲在了门口。
过了片刻,脚步声传来,到了门口才听见一道声音传来,“姑娘,是我。”
明珊心口一松,却并未丢掉手中的烛台,缓缓打开了门,见祥云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外,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姑娘不知,我今日去那折柳所居之处,却见她并未去侯府,而是去了一处别苑前,进去时还左右看了看,好似怕人跟踪似的,奴婢心中疑惑,便在那附近多留了几日,你猜我看到了谁?”祥云压低了声音说道。
明珊皱了皱眉,“谁?”
祥云舒了一口气,跨步进门,明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看着她,见她脚底确实沾了不少泥土和灰尘,这才松了口气,听她继续说下去。
“世子妃身边还有一个丫头叫做玉笛,姑娘是知道的,她便在那处别苑里!”祥云放下手中的篮子,转过头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明珊眉头一皱,“玉笛?”
祥云并未看到她手中紧攥的烛台,环视了一圈低声安抚道:“姑娘别怕,此处便是点了灯火也不会有人知道的。”顿了顿之后才道:“正是,瞧着她们甚是小心翼翼的模样,却不知是为何,奴婢在那儿又等了许久,直到将近晚上的时候才见折柳出来,奴婢这才回来的。”
“你说的别苑在何处?”明珊心中一动,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