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云山是不是俺搞丢着?不是问题,他家也不会来追问,去告官,俺俩已三十岁,都已成家立业,就算消失着也冇人理睬个,他是种子,自有想法。
两广初行,冇么业绩,仲有收获——
俺地个上帝理论太少了,知识冇够,经常遭反诘,而不能自圆其说,白白丢失着不少有兴趣的人,他们本来是可以拜上帝个。
所以,俺仲要加强修炼,多学习上帝个理论,多写些文章,多歌颂些天父基督。
此去经年,知难行易,何况不知。
俺回到官禄布后,全家巨开心,老豆见俺还抄抄写写,手不释卷,以为俺故态复萌,还要夺取功名呢,于是再次摇舌,让俺继续做了本村塾师。
恰好俺已献身上帝耶稣耶火华,要加强攻击儒学儒生,知己知彼,也就欣然接受。
老豆仲谓人话回头金不换,迷途羔羊长新毛,实在是可以,还在那做梦不放弃呢!
千年科举,唯一的好处就是得了天下父母心,折磨孩子有一套!朕虽然书读得一流,无奈八年连考都冇捞到个秀才举人,也是觉得将就——
惟愿以后,朕自己来开科取士了!
有人话俺恨透了科举,其实不对,科举不错,只是不该考果个该死的八股文,么个出处,么个经义,么个集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股,狗尾巴续貂,都是屁股。
后来清妖仲未亡,就变法自废了科举,八股,古文,虽觉悟太晚仍不失为高明,这些个东东有么个级别用处?实在系冇明白!
自由诗、语体文多好,简化字、表情包多好,标准官话、标点符号多好,一义一音,一图多动,不用一早上就学贯中西着。
后世仲更好,直接废着纸笔,大师都不用识写字,看着都来劲,太幸福着,所以俺绝对是生错着时代。
初出茅庐,跟人过招后,方知功夫不硬,凡事不得空口白话,自个自说自话,对果些反动文人道士、有出身的贼流氓,都得要抓住其言论要害,巧言化解,莫硬顶。
他们本来就有身份,有话语权,俗到骨髓,不讲策略,针锋相对,即便有真神护佑,结果也多是翘辫子。
江湖是对方一出手,便知有冇有,俺要练到不出手,便知有有有,别说反对朕,就是不皈依天父,用现在的话说,也只有吃屎,冇第三条路。
不出手就有,就得背后下手,不是叫你杀人,是叫你苦练密功,文的猛码字,武的猛板砖,到时往人前一站,那气场还用出手吗?
俺这一窝家就是两年多,猛刷了些书,写着不少文,《原道醒世训》《原道觉世训》《百正歌》《改邪归正歌》,就是朕卧薪尝胆、原道讲理御作。
各位可领略一二,免得突兀犯困,这些超世界一流作品,后来本已被清妖大肆焚毁,但又被后继背诵抢救出来,在网上搜搜就可看了!
醒训,开篇道——
从来,
福大则量大,量大则为大人,
福小则量小,量小则为小人。
是以,
泰山不辞土壤,故能成其高,
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
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成其德,
凡此,
皆量为之也。……
各位,是不是很眼熟啊?看出俺的文宗是谁了没?不知道的话,给个参考,先秦荀子。
佢劝学,俺劝量,劝爱,劝德。量,就是度量,话人的气度也,干大事一定要有大气量。爱,义同后世博爱也,不是当今的乱爱之意。德,就是古今同义的了。
收篇仲有,诗云——
上帝原来是老亲,水源木本急寻真。
量宽异国皆同国,心好天人亦世人。
兽畜相残还不义,乡邻互杀断非仁。
天生天养和为贵,各自相安享太平。
这就是俺继承和发展了先秦古文和唐宋诗词的传统,创立拜上帝教的辉煌开山巨作。
有些家伙因俺未中秀才,便人云亦云,诋毁俺诗文也狗屁不通,别忘了俺一直是花县童生前十,童子功还是有的,两点子水不缺。
更有可恶的家伙,杜撰俺秀才落第就破口大骂孔夫子的老爹少娘,就太无德着!
俺只是砸着佢的牌位,没怎么样佢个人。佢活在先秦2000年前,俺能把佢怎么样?佢本身仲系先大师,尽管是敌人,也不是冲俺来的,是俺冲着佢去的。
不信的话,且看醒训篇中句——
尧舜病博施,何分此土彼土。
禹稷忧溺饥,何分此民彼民。
汤武伐暴除残,何分此国彼国。
孔孟殆车烦马,何分此邦彼邦。
俺仲系将佢,并列古圣先王的,赞美佢有教无类,不分么个族群、邦国、彼此个。
1846年末,俺接到云山弟的信,准备再次出山广西,又干了票大的,《原道救世歌》,合力劝善,劝正,劝拜——
道之大原出于天,谨将天道觉群贤。
天道祸淫惟福善,及早回头著祖鞭。
道统根源惟一正,历代同揆无后先。
享天福,脱俗缘,
莫将一切俗情牵,须将一切妄念捐。
开辟真神惟上帝,无分贵贱拜宜虔。
天父上帝人人共,天下一家自古传。
还通挑“六不正”,第一不正淫为首,第二不正忤父母,第三不正行杀害,第四不正为盗贼,第五不正为巫觋,第六不正为赌博。戒戒戒,理不当。
这就颇具檄文战斗性来着!
这些美文,在广西紫金山广为流传,荡涤着一切污泥浊水,把武宣大秀才王作新气得双脚跳起骂,还打开了!
啥叫流芳百世,就是上阵所向披靡,百战金刚不坏,就是灰飞烟灭也不死,这才是文章的不朽神力。
当然,俺不是文学家,俺是太平天王,万民景仰的神,上帝耶火华的次子洪火秀。
后来1852年,朕还到天京,将这篇战斗雄文略加修改,改称《原道救世诏》,与醒训、觉训一起刊刻付梓,重新命名《太平诏书》,到了天京也一改再改,一版再版,但书名一直未变,算是开了三篇三连先河,影响直抵当今,刷爆各位的朋友圈。
各位要找三发源头,记住就是俺,洪秀全,别再呱唧俺个秀才都么个着。
文豪、大神就是这样链成的。
假如没有1845、1846这两年的宅男生涯,就没有朕的三连发、多连发着。
除了准备这些雄文之外,俺还痛感拜上帝教仪式之缺,于是再次去广州十三行教堂学习,时隔八年之后俺故地重游。
十三行已萧条不堪,生意聊胜于无,幸亏当初俺没念生意经,没走这条路,否则可能也只是做做俺自己天军的小军目,因为俺天军军目中不少人就出身这十三行。
现在已找不着引导俺步入教堂的梁发了,他写完《劝世良言》不久就去了马六甲,但周道行成全俺,邀请俺入学,从佢一道读《圣经》新旧约。
佢是主教罗孝全的助手,罗主教系美国田纳西人,原名issacharjabroberts,浸礼会牧师。因读郭仕立在华游记入迷中国,是第一位到香港的美国传教士。
俺学习四个月后,同佢有两次对话,佢竟然拒绝为俺施洗——
仲话俺,图解上帝天父,什么长须飘飘,苒口及腹,著黑袍,都没有的事!
擅自拆分耶稣基督,啥啥父子关系,天父根本就没儿子,长子次子都系俺个异想天开!
理解经义也不正确,什么经书里的全字冇系指俺,火华火秀也不犯冲,唉,多了!
谓俺忒俗!
既然如此,也就只好走着瞧好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个上帝——俺的天父天兄,难道还要长得和佢一个样子么?真滑稽!
不过,俺学到不少个基督礼仪,让入会者与众不同,一起礼拜,入讲经堂,交心,发愿,呼号。
到广西紫金山后,俺就咁样升帐主持,效果非凡,已非昔日简陋不成体统可比着。
但是,俺这两三年的宅男生涯,从一开始就急坏了俺老豆,四处托媒俾俺相亲,个人再献身上帝,不孝为大仲系知道的。
一连见着七八个对象,没有一个中意的,不是问房子就是车子,要么就是存银几多,仲嫌俺三十岁出头,老童生,又么个?
实在受不了,便发誓再不相亲着,被老豆大骂了一通。
于是俺一气之下,干脆砸了村塾老孔牌位,离家去了广州十三行教堂,安心学习教仪,时间是1846年十月。
四个月后,1847年5月,俺再次启程赴广西,独自去浔州桂平县平在山区,同脉云山弟相会,第三年1848年为救云山弟回广州奔忙,准备会同牧师周道行觐见总督耆英大人,援引《中法条约》保护教民条,恳请释放俺云山弟两人。
冇料,耆英刚在半月前高升回京,上来的新总督徐广缙巡抚不可一世,牛逼哄哄,言辞拒绝,再啰嗦就抓人!
大事不妙,只好罢休,另想办法。
无奈回到官禄埔村,老豆已病得不轻,仍纠缠俺亲事不放,话:“乃小子三十有五,已得半世,冇归家,冇成亲,冇有子,老子闭不上眼睛!”
最后,仲系老豆拜托老亲想法,以邀俺做塾师为名,去着花县九间乡四角围村授童,找得个赖氏娘子。
赖氏没什么颜值,年龄也挨边二十,猴急着要嫁俾俺,天天借故俾俺洗衫,佢弟赖汉英舅子,仲冇事就来喊去她家吃饭。
洗衫洗衫,俺又不下地,不出汗,不沾泥,不赶紧娶着佢个话,两件薄衫仲要俾佢洗烂着!吃饭吃饭,吃着吃着,就吃到一锅里去了……
从平在山回来果年底,1849年初,俺终于同赖氏成着家,也为着俾老豆冲喜过关,老豆总算顺气笑着。
恰此时,云山弟出桂平县狱归来老家过年,得以参加俺婚礼。
赖氏进门后,果然就冇洗衫着,有点好吃懒做,仲爱粘人,啰嗦俺读书写字么个么个。三个月时,就因摇头晃脑讽刺俺背诵:“起初,冇有光,佢话要有光,于是有着光。”俾俺用家法狠狠教训过一次。
仲不记事,不到一个月,又影射俺默祷动作,让俺家法再伺候了一回,气得跑回着娘家。
孔老二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俺至少是认同的,原来俺赖氏也系巴婆一个,系老豆用来拴住俺雄心壮志的人,不断找借口啰嗦俺,烦得要死,是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老豆实在气俺不过,年中瞑目辞世,享年仅68岁,众亲和云山弟来吊,俺五兄妹都跪在他老人家堂前、坟头都祭奠过。
1849年11月23日,十月初九,幼天王、长子洪天贵福出生,此时俺已与云山弟一起离开老家快半年了。
老树新芽,老豆的遗愿望总算实现了个,可惜他老人家冇福享用,有人话,老豆是被俺气走的,朕不辩护,在芸芸孝子们面前,朕仲有话讲乜?
仲话俺脾气火爆,敢打老婆,冇么个爱心,朕就更不想说啥了,乃冇打过巴婆乜?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