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和长子朱昭南虽走在前队,但速度并不快,也不急着登上去。
这正是他战斗经验丰富的表现,也是他在反斜面上落后于南面、东面英军的原因。
朱贵老将军,字黻堂、君山,甘肃河州今临夏人。
1778年生于行伍世家,这年64岁,祖籍南京,有明朝皇室血统。
自幼习武,17岁中循化营武秀才,21岁从军出征四川,随额勒登保、杨芳等部转战甘肃、青海、陕西、湖北、河南诸省,镇压白莲教。
道光初年,从杨遇春平定新疆江格尔叛乱,历守备、游击、参将,至从二品副将。
大错已经铸成——
甫一接火,朱将军便被英军猛然两面咬住,脱身不得,只得就地树起大旗坚持。
排起抬枪与49团对轰,扫掉英军冲在前面的数人。
此前,英49团还真没见过硬顶的清军,只得原地卧倒,急调迫击炮手上来……
朱老将军对战中左臂负伤,抬不起来,只手扶住旗杆咆哮——
“我儿——回不去了,拼吧!”
长子朱昭南参将见此危殆,愤然分兵上扑,正好与山上下来的水兵连对冲。
下打,水兵的霰弹枪也不行,只得靠刺刀,竟被朱昭南火枪加梭镖顶住,不敢下来。
“开炮!”
恰这时49团野战迫击炮响了,朱昭南参将不幸中炮牺牲。
朱贵老将军,与中队次子朱炜南游击,同时目睹这一惨剧——
一个大吼一声,“下来!”
一个大吼一声,“上啊!”
可惜,迫击炮弹突突突一发发落下来,部下顿时溃散回逃。
次子朱炜南无力回天,独自被蜂拥而至的水兵排枪射杀。
几乎同时,朱老将军也颈部中弹倒地不起——
前队230人,基本牺牲。
中队380人,溃散。
后队幼子朱共南把总,见前面垮了,倒没奔上去——
就地组织枪兵,跑到侧面掩护撤退,但后队枪兵甚少,还得拦截前面下来的枪兵才行!
其实,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幸亏都是河州老乡,不由分说架住他就往后跑——
“放开,放开我!”
幼子朱共南挣扎着。
“快跑,排枪卵用,人家炮都叫了!”
一伙人就是不撒手,更有老乡破口大骂——
“放个求!三牙子都死了,还上!”
“哇——”
幼子朱共南被架下了平地,瞬间大哭,已经不可能回山上去了。
“哭有卵用呀?自己跑吧!”
老乡们撒开腿跑了,朱共南来不及悲伤,咬牙跑了起来。
900兵勇,已是死的死,伤的伤,溃不成军,散成一地……
炮已不起作用,两部英军正杀得起瘾,竟然都追下山来,在平地上穷追不舍。
尤为糟糕的是,一连水兵从侧翼护龙寺下山,横杀进来,兜住了大部溃兵去路。
后面的溃兵,只有在三部英军之间见缝插针,边突边跑边打,伤亡奇重。
前面的溃兵,主要还不能让英国水兵赶到前头去,把退路也堵死,只是偶尔侧身逆袭。
这平地叫枫湾,也是朱贵部原先的营地外围。
平地激战,一方要逃,一方要堵,一边四散分逃,一边三面包夹,反反复复一直杀到天黑……
晚8点,枪声停止。
从清军下午3点退入枫湾起,到英军收兵的马路湾,中间长达5小时,距离其实只有1500米,三里地——
枪炮不断,血流成河。
朱贵部900人,基本被歼灭。
中途,仅得到在附近操办军粮的知县颜履敬,率领十来人的增援。
且都战死。
英军18团,在东边大庙山驱赶刘天保部,一直没发现西边西悬岭后的平地大搏杀,未能参加。
待发现时,英军已经取胜。
据事后统计:朱贵父子三人及部属436人战死,其中着名者——
武官:都司陈芝兰、金川瓦寺土守备哈克里、土守备索文茂、把总张化鹏、外委河海、毛玉贵、马隆图等30名;
马兵:吕成喜、单朋德,以下179名;
步兵:马有、田登科,以下227名;
文官:知县颜履敬。
伤,无计。
宣布歼敌——
击毙,敌酋帕麦斯腾palrston;
击伤,安斯突赦anstruther等,百余名。
实际,英军官中并无帕麦斯腾,这是英国外相的姓,有安斯突赦中尉,就是1841年初伊里布大人优待、释放的那名英军战俘。
朱老将军幼子朱共南把总,被一群小老乡裹挟幸免于难。
战后,携父亲朱贵副将、长兄朱昭南参将、次兄朱炜南游击仨遗体,回到甘肃河州故里。
大爷敕赐,建庙祭祀。
英军公布:己方战死3人,战伤22人,依然只有伤者名单。
再次有人怀疑,英军隐瞒死者人数,因为这次双方是真的厮杀——
中方资料《咄咄吟》指,英军事后出动小木船五只,拉尸体回舟山定海安葬。
就是每船一具,也有五具!
如按现代伤亡比例估计,至少有7具以上,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