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别国不同,法国军舰到广州并不是保护法国在华商人的,而是奉命观察的。
因为法国在华没有多少贸易,不要说跟英国比,就是美国在华商人也是它的多少多少n倍。
英法虽为千年宿敌,对发生在中英之间的战争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法国驻吕宋马尼拉领事,以及在华近海游弋的巡洋舰报告国内后,法国新军舰就来了,时间只晚于英国舰队半年。
真正关心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你要没了他就没吃的了!
广州战役期间,奕山将军甚至派员请教法舰erigone46爱立功号舰长josephdeserviere约瑟夫·施非礼上校战略战术,并且,还想法让他调节中英两军正在发生的战斗。
1841年2月4日,双方在广州郊外10里的半塘村见了面,但施非礼上校建议奕山将军和祁贡总督——
立即向英军求和,并派特使前往巴黎专谈这问题,两国共同扼制英军。
因为奕山没有求和授权,也远水不解近火,不切实际,只好作罢。
爱立功号一直跟在英舰后面观战,有时甚至参与到双方的战斗中。
长江战役期间,爱立功号还曾协助北极星号封锁过吴淞口,以换取英军轮船的动力支持。
但英军不尿他们,爱立功号只好雇请民工拉纤,上到了南京草鞋峡。
依然不受英军待见。
这施非礼舰长,不是什么政府谈判代表,连观察员也不是,但在爱国心驱动下,返回广东后就立即请求国内,速派代表团来华谈判。
并正式建议,法国海军出兵占领中国台湾岛。
奕山对施非礼上校的战场建议非常失望,其实也避免了自己的入毂上当。
否则,这施上校的野心可就不止贸易啥啥啥的了。
施非礼上校1843年底再次来华,并致函祁贡总督——
“他们占了您的香港,您把虎门给我,让我来抵抗英军,帮你们收回香港九龙,够意思吧!”
幸亏祁总督也没有媾和授权,还不至于脑袋进水到如此地步,他回复道——
“敝人年龄大了,老眼昏花,很快退休,请勿再来信。”
如此,施上校谋求军港、中法结盟、驱逐英军的企图,才未得逞。
与施上校同时,法国观察使adolphduboisdejanecigny真盛意上校,比较冷静、保守,真正尽到了观察义务。
真盛意,也上到皋华丽号,见证了南京和约诞生的辉煌时刻,但也丧失了许多历史机遇和国家利益。
他从南京返回广州后,还真与祁贡达成了14项通商贸易协定,有效期10年,还有密约——
即由法国提供军火给天朝,把英军撵走,还可派遣人员到法国学习火炮、军舰技术!
换算下来还是不错的,天朝要报仇雪耻,离不开法国的帮忙。
但是,该协定传回巴黎后遭议会无情否决,看来新朋友还真的不如老敌人有用!
1843年7月,应施非礼上校的请求,法国派出的广州领事拉地蒙东到了澳门。
他致函祁总督,说真盛意是伪领事,而真盛意宣称拉地蒙东是自己的下属。
祁总督顿时晕菜,真假莫辩,不分西东,只得据实上奏大爷。
在美国领事福士的帮助下,前来作注的钦差耆英与总督祁贡一致确认:拉地蒙东才是法国全权代表。
拉地蒙东也递交了法国总理兼外交部长基佐guizot的信件,耆英没二话便让他照抄了虎门条约的底稿。
时间是1843年9月12日,但声名签字必须在英国之后。
如此,拉地蒙东领事欢欣鼓舞而去,耆英作注完毕也回两江任上去了。
这三位法国人物:舰长施非礼上校、观察使真盛意上校、领事拉地蒙东,均不是法国和谈代表。
他们只是在业余传递着,伟大的法兰西爱国主义优良传统,先后均被政府召回,但确实已为中法谈判铺平了道路。
1844年8月13日,法国外交家、全权代表theodoredegrene拉萼尼先生,率8艘战舰到达澳门。
其中,4艘载炮50门,实力比英军初到广东时还大!
“额我的妈!”
已经是两广总督的耆英哭笑不得,上报大爷,密令沿海各省严防死守,只留谈判一途给拉萼尼行走。
“就是打,也要把他打到谈判桌上来!”
拉萼尼,本是法国驻希腊公使,奉命负责缔结一项与英国人相等的条约,不能不说是项艰巨的任务。
要是完不成,仕途就完球了,本钱和后盾就是这8艘军舰、2800人的海陆军官兵。
熟悉双方套路的读者们,就不要指望再打一场中法战争了!
虽然双方第一次正式接触,颇多饶有兴味的故事不断,在下还是决定略去双方的心思碰撞,让无数灵感伎俩的火花熄灭,直接以签订的条约说话。
两个月后的10月24日,法国舰队开到了黄埔港,举行签约仪式。
耆英大人,这次登上法军最新式蒸汽动力战舰archinede阿吉黙特号,娴熟的钤下自己的官印,然后率先高举起欢庆的酒杯!
如果说,第一次在南京还被皋华丽号的礼炮吓了一通的话,现在就是真炮弹爆炸也不能让他眨下眼了。
虎门文本、望厦文本,再一次被复制下来。
与前面一样,中法黄埔条约,还是抄得不一样:妙呀,凡是对我不利的就不抄,凡是对我有利的,就特么的大抄特抄!
就跟在下写这小说一样,跟着高手上就得了,跟着下手你就别想出来了。
简单说来,法国并没有一味追求通商目标,因为法中现有贸易量实在可怜,就是全免税也一时太过远大了!
尽管什么条件耆英大人都已经给准备很多了,不能不收!
法国人真的与英国佬不同,不一样,真的是追求中法军事结盟,借以抽掉英国人的茅厕板,但耆大人依然忌惮对方进京见大爷。
结果,忌惮的确被避开了,但被换来一条解禁天主教的条款。
由于耆英提供了双方合谋的康熙太爷曾经弛禁基督的依据,冕大爷也就巧妙的批准了该条款——
“朕可没说耶稣、玛利亚是邪教,也没禁止过他们的活动。”
再次说明,耆英的策略水平远高于逝去了的智多星伊里布。
凭借这些条约,英国得到了利益,美国得到了利益和文化,法国得到了利益、文化、教育和宗教。
葡萄牙人近水楼台先得月,应有尽有,给他们的全得补给我。
教育和宗教的特权,使法方触及到了中方的立国之本——儒学孔教,后世发生的大规模宗教战争亦可想见了。
为什么唯独法方条约,抄出个宗教条款来呢?
这与拉萼尼全权代表在澳门请的翻译——joseph-riecallery伽略利个人有极大的关系!
为啥别人的翻译也是传教士都没有整出该问题,就他能整出来呢?
别人的翻译就是翻译,加略利的翻译就不仅是翻译了!
加略利是在华多年的传教士,痛感不能在大陆传教,就擅自把这条加了进去!
本来该条款已经在望厦条约的基础上加了教馆一项,反正是加,就又加了这项,并成为他个人孜孜以求的目标。
本来,拉萼尼的舰队就是多此一举,美国顾盛议员穿套将军服就搞定的事情,他还能遇到困难?
也许是文本内容抄得太过顺利,也许是使命太过笼统,不足以排满三个月的活动和摆谱,这拉大使反倒和加略利翻译一道,追求起传教的特权来了!
借口就是北京有俄罗斯东正教堂的活动,并为之耗费了两年时光,才最终实现了该目标。
因为俄罗斯的东正教,就是基督东方正教的意思,法国的天主教虽然不信仰基督,但信仰基督他妈——玛利亚。
是呀,没有他妈怎会有他!
总之,黄埔条约再次显示出了——
银子不是终极目标;法国不同于英国的神圣追求——
基督既然合法,他妈也必须合法。
大爷当然不能阻止,1846年2月2日,道光大爷明令弛禁天主教,等于也弛禁了基督教。
英国人这才沾了法国黄埔条约的光,得以公开宗教活动,再不是郭仕立跟在英军屁股后的那一套了。
从此开始,1844年底,先后从黄恩彤大人处抄录各条约文本叠加的国家及地区领事,计有——
汉堡、荷兰、西班牙、比利时、瑞典、挪威等,抄件条约泛滥成灾,所有的欧美国家纷纷蹑足前来“一体均沾”。
耆英总督,只是把国家名称换来换去上报,冕大爷照例批准,批到后来干脆让两广总督总理一切洋务,还长达15年的时间。
不要用现代眼光,看待耆总督和冕大爷当时的作为,咱们看来真是搞定了洋夷,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大清国及其主权,因此受到一步步的破坏,是后来才显现出来的效果,好不好?
您是神人么?
那时,复制一个条约就可免除一场战争,至少洋人不会再去觐见大爷。
谁让他们北上见大爷,谁的仕途、身家就会不保。
抄来抄去,复来复去,横竖无事,天下太平。
谁又能未卜先知,后来一场接一场的大规模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