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门、水营两大事件,各出了一个苦主:叶芝发、张炳垣,还都没抓住,其实是同一个人,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张继庚。
迄今为止知道的最大天国间谍、大爷卧底,绝对牛逼的人。
两大事件,也都与北王韦昌辉有不小关系,被当众拍了上百板。
那么,张继庚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有两,法不容情,真是上级也救不了自己,可能更倒楣,就像北王韦正,说——
1、就是神策门事件中,他也受到了传讯,应之以,“搞错人了,我不是叶芝发,是北殿典舆衙的张炳垣。”
然后就过关了,仿佛黄玉坤大法官是他部下一样,这条线的人都有个特点请吃板子,还是轻的了。
过关后又有两说:放了的;没放,一直作为嫌疑人关着。
既然过了关,就是放了,没放就是没过关,自说自话没用,扛得过田玉梅、张哑头手下二十号人的指认、对质吗?
不论他放不放,到水营哗变事件平息、张继庚或张炳垣名字浮出水面,他就等于不打自招,自动现了原型,审都不用审,直接打靶的了!
2、神策门事件后,他作为叶芝发就消失了,但北殿典舆衙张炳垣或张继庚还在,直到水营事件后暴露,被抓或潜逃,个人持潜逃。
因为他的被抓,是作为叶芝发被偶然指认的,与另一案子有关,也是神策门事件的构件。
这另一案,不仅送了他老命,还说明神策门事件尽在天军掌握中,要不怎么突然增加那么多栅栏?
您真认为是,杨大神仙的灵感火花、梦想实现?
这另一案就是普通案了,不是事件,说有个老广军帅,名叫张沛泽,私底下吸食鸦片,这在天军中是严厉禁止的。
不巧被这超级间谍、大爷卧底叶芝发发现了,威胁说要举报,张沛泽当时就软了,愿听从安排,以效犬马之劳。
这样,叶芝发就收了张沛泽为喽啰,成了间谍组织一员,收集到不少天军情报,加上他自己的活动,对城内外的布防情况都很清楚。
时间还在神策门事件发生之前、进城后不久,但这军帅张沛泽,毕竟老革命一个,只是烟瘾发作时脆弱一时,清醒后常常痛苦反悔。
仅仅因为,自己的一口大烟就背叛天国天军,危害革命同志,实在是因小失大,辜负了大家的信任和上级的栽培。
于是,向上级自首了,当然检举了叶芝发团伙,时间也在神策门事件之前——
因为之前还发生过,武郎中行刺杨东王未遂事件、1853年重九夹攻神策门未遂事件,这些都是叶芝发策划预谋的,手下爪牙有周葆濂、夏家铣及钱塘人金和、金树本等人,即城内奸细骨干。
但不知为什么,张军帅举报后,只抓杀了夏家铣一个,其他的都没动,张军帅也还是张军帅,直到第二年初的第二次神策门行动失败。
暴露的是叶芝发,而不是张炳垣或张继庚,岂能巧舌若簧任你辩护,好汉阄上死,所以搜捕中叶芝发应是漏网了。
否则,张哑头的开口会直接置他于死地,连嫌疑关押的份都没有。
叶芝发失踪了,张继庚却在继续,直到水营哗变后浮出水,但再一次成功脱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个多月,张沛泽奉命起网,带军搜查,竟然在城西古林寺遇上了他,不动声色的说了句:
“这就是叶芝发!”
叶芝发就是这样落网的,时间应距水营事件平息不久,破案还是比较顺利。
有个重要的证人,就是已投降天国的原庐州知府胡元炜,此时到天京述职,曾参审讯叶芝发。
果如资料所说,这张继庚万分能说会道,如果承认是叶芝发,那就坐实了神策门事件的主谋,得死;
要真是说的:“我张炳垣,书生耳,焉预他事沛泽食鸦片,惧我发之,乃诬我耶”则坐实了水营哗变的幕后,也得死!
必死无疑,再说也没用了!
作为叶芝发,首先就反咬张沛泽,说他偷吸鸦片,黄玉坤果然搜查张沛泽,的确偷抽,以军律先就处死了张沛泽。
照说,张沛泽是自首检举过叶芝发的,而且一直做内应,使第二次神策门行动尽在掌握,不应受死。
但已经抓住了叶芝发,他也就没用了!
张继庚无论是叶芝发还是张炳垣,都已跑不了,只得承认自己说的张炳垣,但事实证明也是叶芝发。
如此,就得一一交代自己的同谋和罪行了,但这家伙拒不交代,走向了另一极端,原先啥都能辩,现在是啥都不说,死硬。
严刑伺候,也不为所动。
前面说过,武郎中行刺杨东王未遂,是张继庚的指使,时间还在刚进城不久,号称能治好东王眼疾。
东王此时眼疾,只能每日一早一晚两次滴人奶清洗、滋润、维持,正到处悬赏,重金求医。
张继庚所派武郎中并非郎中,而是化装的武士,被国医李俊良识破,武郎中行动败露被杀?
李俊良原名李俊昌,避北王改字,为乡间名医、金田功臣。
第一次神策门行动,张继庚曾亲自出马送情报,建立了清凉山接头点,但因向荣不太相信这些间谍伎俩,重九日未如约出动。
这些都是张继庚未交代的罪行,挑起水营哗变的同谋,还有天国织营总制、江宁监生吴复成,均落网。
张继庚在受审中以退为进,曾对副审胡元炜狡辩,“若官江南,宁不知江南人孱弱,非老兄弟合谋,谁敢为内应者”
老兄弟,就是两广老天军,竟被主审黄玉坤认同,张继庚进而索要天军官册,好一一指名。
黄玉坤按名索骥,连杀三十四人,全是天军老将,广西人、湘南人,东门外校场尸横一地。
当张继庚再咬时,杨东王已经醒悟上当,指示黄玉坤别再捉了,马上结案,立即杀掉张继庚。
张继庚反咬成功,死而无憾,临刑前,面不改色心不跳,连呼苍天三次,咏成一阕绝命词——
拔不去眼中铁,呕不尽心头血。
吁嗟穷途穷,空抱烈士烈。
杀贼苦无权,骂贼犹有舌。
这张继庚超级反革命,诗词倒写得杠杠的,字字兀立,才华横溢,卒被车裂死,也就是五马分尸。
大爷收到向荣的奏报,大为动容,特赠国子监典祭,建专祠祭祀,袭世职。
张继庚,清军大间谍、大爷老卧底、是怎样钻进天军队伍中的,是个问题。
张继庚,字炳垣、炳元,江苏江宁人。其父介福,道光六年进士,湖南保靖知县。少有志节,补诸生,随父幕游湖南,会说一口湖南话,亦通晓三湘风俗。
经历颇为传奇——
咸三年,从湖南布政使潘铎守长沙;
咸四年,随江宁布政使祁宿藻守南京。
说明他无出身,只是凭关系在布政使的幕僚圈中混差,出主意,但在南京一战中他堂弟继辛和几个朋友李冀棠、侯敦诗等都战死了!
他也投水自尽,可以是水鸭子,忍不住要扑腾,没沉下去,又刨了起来,还发誓一定要报仇雪恨。
城陷后,张继庚更名换姓,叫张炳垣、叶芝发,一直在城内寻找机会,从事阴谋颠覆活动。
恰他的关系户、前湖北巡抚伍长华的江宁故居,在白下路,成了北王府典舆衙,便通过武家关系进入了典舆衙,做了小会计。
暗中秘密串联、纠集同伙,结盟谋反,从此走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