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丢失后,长江上的仗就不能再像西征军那样直来直去的了,得改横打为竖打,变水战为陆战,要不和春大军有可能调上来,不会钉在安庆外围不动的。
大军最终指挥权,握在大爷手里,此时的军机大臣是文庆,还不错。
武汉虽然一直僵着,但韦志俊早已呼救,所以石达开本人由鄂东增援上来!
兵力部下五万人,一下将围攻汉口的官文、胡云翼击退,两下收回了汉阳,三下又将围攻武昌的彭杨大部击溃。
陆归陆,水归水,官文沿汉水两岸撤退,彭杨倒退长江中,石达开只是进了趟武昌城,要韦志俊继续死守,他自己要继续反击上去。
“这么个,点解?”韦志俊很不理解翼王意图,以为他要走自己年前西征老路。
“冇么个,你照做就行咗。”石达开要自己顶到前面去,还有什么说的,新点子,好点子呗。
所以,韦志俊根本没动就变成了后军,留守武汉三镇。
石达开大军继续反扑上江,追得彭杨俩丢盔弃甲,就跟年初收武汉一样一样的。
只是天军前锋进到了湖北水上的最西端停住了,前面的杨载福已快到城陵矶,彭玉麟已经在岳阳,洞庭湖内了,面上在修船,还有等新舰送来。
石达开顶在湖北通城,确实没进湖南水域,彭杨倒是希望他追上来决战,角逐洞庭,再见高低。
止步湖南门口不进,进去的话就是湖口战役的翻版了,湖口战役的意图是石达开的,彭杨被揍过一回就明白了,要在洞庭湖口还以颜色!
石达开自己还不明白?
教会了敌人,等于判自己死刑,硬要进的话,挨打的将不再是彭杨湘水,而是他石达开了。
石达开上通城后,官文一看没朝自己来,就又回头攻两汉,武汉再起战火。
石达开上来,可不是要回头扑救武汉的,假如回头的话,彭杨湘水就会下城陵矶,赶鸭子下河,他还得落在湘军、楚军之间被动挨打。
石达开会怎么变?
这就是,前辈们所说的,石达开用攻其必救的战略,从湖北通城以下突进江西,直奔省城南昌而去——
当时,曾大帅在南昌,身边就踏齐步一部,没几个人守卫,而武汉有官文、胡云翼在反攻,九江也在顶牛。
攻南昌,将会调动彭杨湘水跟着自己走,而不能参加武汉反攻,等于间接救了武汉、九江。
攻其必救,只是针对彭杨湘水而言,对于官文、胡巡抚是种削弱,对和春大军进攻安庆则无直接影响。
只能说,以江西之得抵庐州之失,天军长江防线可能会断成上中下三节,韦志俊、林启容、罗大纲将各自为战。
天十月十八,清同月十五,石达开统率前沿大军五万人,从湖北通城和崇阳之间,跳上了右岸,一下进入江西九江府修水县境,所向披靡,意在南昌。
直到此时,他才明令麾下各将,进军江西腹地,沿途建立郡县政权,组织大量民军自守。
石达开说:“现在,妖兵攻我武昌、九江,我与其在武昌、九江城下与妖苦战不得解,不如进攻妖所必救。”
“湖南,是妖兵根本,而以江西为湖南的屛藩。若进攻江西,妖为保护根本计,则武昌、九江的妖兵都将不打自退了。而且,江西一省,西连湖南,东通闽浙,南接广东,北界苏皖,乃是东南的腰胁。”
“得了江西,则东南各省都可以联为一气,长江以南部都为我有了。”
这就是,韦志俊在武昌问他上扑的理由,并不是要攻湖南长沙,报一箭之仇,而是巧取原赖汉英西征军没克的南昌。
江西虽属两江,但并不沿海,民贫且多,富有造反传统,从石达开进入江西起,“所到之处迎壶浆,耕市不惊民如常”。
还不断有穷人加入,天军队伍很快就扩大了。
进到瑞州时,开始碰到从湘南过来的广东红兵义军,也就是花旗军,无不集体投入天军。
在临江,在吉安,在泰和,都有原红兵队伍会师,全都集体加入天军。
广东红兵的历史已经说过,经湘南撤到江西的总数至少有两三万人,加入天军后并未按天军编制,原旗不变,人马照旧,统称为花旗军。
石达开得此三万人,势力益盛,总兵力达十多万人,遂以此相号召,先后抚定江西大部分府州县。
石达开并不急于会攻省会南昌,也不直指南康,而是先旁收郡县,采取落其枝叶、撼其根本的战略,在各州县遍设乡官,命人民蓄发,建立地方割据。
还在临江、瑞州、彭泽等地造战船、铸大炮,练水师,集训各地民军,日夜不停,准备水陆大举,围攻南昌。
这一套做法,充分显示了石达开不念经的特点,不再唯上帝是拜,已经与当初组建天军不同,有了建政地方的意识和行动。
这也是,随着形势的变化而变化,到处结人心,求人才,为当务之急。
不到两个月,江西已有八府五十多州县纳入了天国版图,尽管林启容在九江早已是江西省长了。
从南昌城外几十里起,西抵湖南,北抵湖北,都是天国势力范围,共计8府50县。
曾大帅原在南昌疗养,因为小池口投水被救了上来,一时未能痊愈,因此被困在了南昌城内。
从南昌到武昌,只有广信、饶州一路可通行。他心惊胆颤,多次派使者去湖北求救,绝大多数给江西民军截杀,几乎出不了省。
只有一个漏网的,把密信藏在伞柄内,日伏夜行,经历了二十天的煎熬,才到了武昌城外湘军阵地。
围城之前,他败退之时,就撤了九江围军大部回救,就是踏齐步陆师2000人赶到,进了南昌城。
围城之后,只有再撤攻武昌的东路军回救,却被石达开大军阻隔在外,进不来。
短短几个月,石达开就达到了让反攻武昌、九江的湘军自动撤退的目的,还把曾大帅本人困在了南昌。
江西省基本砥定,长江防线也大致稳住了,这就是石达开进军江西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