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倒是觉得,这评语多少有些责备求全,十全十美了,既然是解长围能够一气呵成即可,焉能又以歼敌多少论短长。
天国战事漫长而无功,问题并不在这次解围作战本身,而是在解围之后,愿望达成,一颗颗热切盼望的天国军心,突然受到了意想不到的冷落。
如果说,1856年第一次粉碎江北江南两大营,杨东王还有什么天才非分的话,那么这第二次扫荡江北江南大营,可算是倾尽双成之力耗时良久的了。
也就是说,天京被围了多久就努力解围了多久!
这时的天国军师,名义上是洪仁玕,实际是天王本人,不存在啥人的非分之想。
要满足天军将士们的心愿,组织个检阅什么的,实际并不难,难的是天王认为:大家要见朕,这想法就是非分。
如果说,天国杨东王,尚能指斥洪天王何德何能,还有的一争,是罪有应得的话,那么天国执政石达开,是第一个感到这种寒心的人。
他能指责天王什么?他只能怪自己不姓洪,要尽量远离些天京的好,并因此分裂了天国天军。
这次奋力天京解围的众将,应该是第二个感到失望但并不一定寒心的人群,人数就多了!
比杨东府、石翼殿的小团伙都要多,而且都是天二代、国二线人物,他们没有杨东王的地位和是非,也没有石翼王的地位和让贤。
要争要让,他们都不够格。
但他们意识到一个问题,超越了杨石二人的争和让,以后就是拼命也要看着点来了!
这是天国后期天军作战,缺乏大规模的组织和配合的思想根源,个人地方意识普遍增强。
天国,也就是天王本人,只管封号即可。
解围众将,其中不少人后来都相继成了王,地位平等,召之爱来不来,还有讨价还价的,渐成天国天军的新常态。
这些卑微的个人体会,未必寒心却到头失望,实际掩盖在天京围解的宏大叙事之下,成了天军将士们的底蕴和共识。
当热烈的胜利氛围消退,需要再次大会战的时候,这点底蕴和共识便显现出来了。
这是天国前期没有的现象,天军的这种共识正是天王追求的结果,也是天变以来的正常逻辑演进。
不过,在军事学上,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就是,洪天王在1860年天京围解的辉煌时刻,对兵家犯下的又一错误和忌讳。
对杨秀清是第一次,
对石达开是第二次,
对解围众将是第三次。
一而再,再而三,就有了天国后期的样子。
要人勤王,得先封王,不幸到了别人那里,别人肯来见一面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天国大义。
义军无义,就是天王自身要承受的结果了。
好吧,废话够多了,还是继续说解围战的下半场吧——
战至1860年5月7日,天京之围全面解除,双成大军开始反扑江南大营,也就是东征苏常,对战丹阳张国梁,还有退到镇江的和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