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皇后赶到的时候,远远地便已经能听见皇帝愤怒的斥责声:“你们倒是本事,朕让你们照顾人,你们直接把人给照顾的小产了!一个个的都挺能耐!”
皇帝脾性素来温和,但对淑妃的宠爱也素来昌盛。
宁皇后敛了一下心神,提起裙摆走进去:“臣妾给皇上请安。”
“请安?”见宁皇后赶来了,皇帝冷哼一声:“你还知道请安?这后宫如今是你在管辖,朕的皇子都要保不住了,你倒是真让朕安心!”
“启禀皇上,驻守在昭仁宫附近的人手已经羁押。”
皇帝瞥了一眼宁皇后,然后对着下面的人说:“把人给朕押上来。”
宁皇后跪在那里,脊背上不住地有汗水滑下。
仿佛这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正一步步地,将宁皇后,给引入了这个囚笼里。
无声无息。
祁亲王府。
周绾正挽着慕氏的手,一路说说笑笑地往湖边走去。
慕氏的眼神温柔,但是当看见站远湖边的两个人的时候,眼神却变得凌厉了起来,但并没有大动干戈,只轻声对身边的人道:“去瞧瞧那是什么人。”
下边的人自然立即就去了,周绾看了一眼湖边的人,嘴角微微一扬,继而看向慕氏:“大嫂,那不是药姐姐么?”然后仔细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皱起:“那不是……陵钰侯世子么?”
慕氏看了一眼周绾,周绾心性聪慧,她想周绾自然是能想到这一层的,点点头:“应该是……”
周绾不再做声,慕氏如今学着掌管祁亲王府,母亲也正在慢慢地把手里的权利放给慕氏,这件事,合该慕氏来处理。
“回世子妃,是药姑娘,和陵钰侯世子。”
下人回报的时候,脸色都几乎是惨白的……
这豪门世家,最是忌讳出这样的事了!
男女私下相会啊这可是!
慕氏的神情变得凌厉,语气也变得不再温和:“走吧,咱们也去打个招呼。”
周绾默然地跟在慕氏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彼时的周君药正看着林袁,笑得温柔。林袁背对着她们,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周君药在看到不远处的慕氏和周绾后,一张笑意盈盈的俏脸,瞬间变得惨白,连嘴唇都不再有一丝的血色。
林袁回过头,周绾冷不防地看向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睛漆黑,神情淡然,仿佛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周绾立即回神,深呼吸了几口气。
“药姑娘,请跟我走。”
慕氏身边的嬷嬷早就上前,办胁迫办请示地对周君药说。
周君药脸色煞白,脚下仿佛都已经发软了。慕氏面上笑着,言辞却不再客气:“陵钰侯世子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若必要,必然是要保住祁亲王府的姑娘家的名声!这是慕氏的第一选择!
牺牲一个林袁,可不算什么!
“在里头有些乏了,王爷让我出来走走。”林袁神色如常,嘴角含着微微的笑意,看起来很是儒雅。看向慕氏,语气也没有半点不对劲:“这位听说是府中表小姐,正在帮我介绍,祁亲王府中的景色,果真是定京的一绝。”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慕氏冷笑一声:“那就请陵钰侯世子自己慢慢欣赏吧,我们还有家事要处理,就先不打扰您了。”说着,毫不客气地转身就走。
周绾再没有看一眼林袁,跟着转身,一看到连背影都显得有些发颤的周君药,不由得在心中冷笑。
怎么这么点场面就已经吓成这样了?
刚走了两步,正面便遇上了周晟,祁亲王世子。
周绾看到周晟,展开了笑容走上前:“大哥。”
周晟微笑着应了,再次看向林袁的表情却是不那么和善。
“通知母亲了么?”
周晟的声音沉稳,慕氏点点头:“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现在就等着把药小姐给带过去。”
周君药对外宣称是府内的表小姐,但是府内的人却未必真正将她当作表小姐来看待。加之今日出了这样一档事儿,慕氏心中有怨气,直接便称呼为“药小姐”。
慕氏虽然面上温和,实际上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一点周绾比谁都清楚。
“嗯。”周晟点点头:“我去寻父亲一趟,你们慢慢走。”
“好。”
慕氏点头应了,周绾看着自己大哥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哀叹
唉,大哥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哥了!
当年那个带着自己骑马射箭闯祸的大哥已经一去不返了!
“启禀世子妃,王妃娘娘派人传话来,说是直接带着人去荣堂便好。”
又是一个小丫头匆忙跑来,慕氏一瞧,确实是素日跟在祁亲王妃跟前的小丫头不错,便点点头:“好,你且去回了王妃,我立刻便过去。”
怨不得慕氏谨慎,定远伯府是百年传承的大家族,底蕴深厚不假,但这人多口杂,在定远伯府长大的嫡女,做事自然小心谨慎的多,祁亲王府人少,这些个事儿倒是少许多。
一路到了荣堂,只瞧见宁氏已经在下首坐着,老王妃在上头坐着,周绾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完,这事儿估计今儿是闹大了。
不过,就怕闹的不大。石头砸下去,就得要激起水花。若是水花都激不起来,这石头砸的也索然无味。
老王妃受了慕氏和周绾的叩拜,可一件周君药脸色煞白地被慕氏身边的嬷嬷一左一右地挟持着,脸色便“唰”地拉了下来,全然不顾宁氏还在一旁,直对着慕氏厉声呵斥:“这是怎么回事?药儿这是犯了什么错,居然是轮得到这等子下人挟持着!”
一听“老王妃”的话,慕氏便首当其冲不乐意了。
自个儿身边的嬷嬷,都是定远伯夫人亲自给挑选的,到了祁亲王府后连宁氏都很满意,怎么到了老王妃的嘴里,竟是成了“这等子下人”了?
“母亲,您还是先别生气。”宁氏看向老王妃,面上笑盈盈的,可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妍儿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