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事情,真的不行。
姚夫人摸了摸姚方怡的脑袋,笑了笑:“往后你还是能同绾姐姐玩耍的。”
姚方怡心性纯良,自幼又让家里人给护的好,想事情的时候自然不会太过复杂。
姚方怡见姚夫人这么说了,知道自己再说点什么都是无用功,只能是点头之后离去。
这几日姚方槐回府之后就不说话,除了每日的请安,几乎就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了。姚夫人叹了一口气,走向了姚方槐的院子。
见着姚夫人过来了,姚方槐嘴角扬起一个疏离的微笑:“母亲过来了。”
“你这几日实在是辛苦,我让人做了银耳羹过来,你吃了再看书吧。”姚夫人见着自己儿子脸上那疏离的笑容,心中只余苦笑。
儿子同自己生疏到这样的境地,到底怪谁?
“不必了,我不爱吃甜的。”姚方槐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嘴角的笑容也没变,可眼底的生疏,却清晰可见。
“我知道你为着如懿郡主的事情心底烦忧,但是你也瞧见了,就是祁亲王那样的世家,在这件事上也是无法,祁亲王妃入宫多少回了,都是让宁皇后给挡在了门外,咱们这样的世家……”
“母亲。”姚方槐出声阻止姚夫人接下来的话,抬起头看向姚夫人:“我知道,所以我并未让你们上祁亲王府去提亲。”
“可你这……”姚夫人眼眶开始发红:“你如今的做派,是要把姚家往死路上逼么?”
“这怎么能是往死路上走呢。”姚方槐淡淡道:“姚家沉寂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出来,让旁人晓得,有姚家的存在了。”
姚方槐年方十六,圣上却已经有意要提拔他为仪制清吏司,只消再观察一段时间即刻,或许几年,或许几个月。
这对于一向低调沉稳的姚家来说,实在是风头太盛了。
“母亲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姚方槐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不再抬头看向姚夫人。
坤宁宫。
“娘娘,昭仁宫那位想要求见。”蒋钦来到了宁皇后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皇帝对外宣称已经将淑妃缢死,但是皇帝心底对淑妃到底是有感情的,因此淑妃此刻不过是被永久地幽闭在昭仁宫中,只不过所有的封号都已经被褫夺,昭仁宫内没有人伺候,只有淑妃一人。
宁皇后纤长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脑穴,眉心微皱:“这话喊了小半个月了,皇上呢?”
“皇上从未去过。”
宁皇后闭着眼睛:“该让皇上晓得了。”
蒋钦明白了宁皇后的意思,应了一声之后退下了。
皇帝那边的消息很快传来,只有一句话:交给皇后处理。
宁皇后看着自己手上的三寸护甲,眼眸微颤:“走吧,咱们也很久没有见见这位淑妃娘娘了。”
宫门显得有些破败,宁皇后仰头看着眼前的宫门,轻笑一声,门已经打开。
往日熙熙攘攘的昭仁宫,一夕之间,就变了个场景,许是冬日的阳光萧条的缘故,昭仁宫显得有些陈旧。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淑妃苍白无妆的面容映入了宁皇后的眼里,一袭雪白的衣裳,再无半点往日盛宠的淑妃娘娘的模样。
跟在宁皇后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擦拭了椅子,才让宁皇后坐下。
“你日日喊着要见本宫和皇上,今日本宫来了,你有什么可说的?”
淑妃眨了眨眼睛,除却微弱的呼吸,人却一动不动:“世霖,世霖如何了?”
“六皇子南世霖,大胆谋逆,论罪当诛。”宁皇后看着淑妃,一字一句地道:“皇上顾念父子情分,现如今革除皇籍,贬为庶民,终身关在牢狱之中。”
淑妃猛地看向了宁皇后,起先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微小了,以至于这个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赶忙护在了宁皇后的身前。
“这岂不是让世霖生不如死?你们好狠的心,你们好狠的心!”淑妃说着,想要朝着宁皇后扑过去,可却在扑到一半的时候,自己生生没有了力气,摔在了地上。
宁皇后妆容精致的眉眼没有丝毫的波动,口中却继续道:“陵钰侯世家被革除爵位,林家上下,十三岁以上的女子,流放天疆,十三岁以下,没入掖庭为奴。男子一律充军,若非大功,决不得在朝为政。”
昭仁宫被监禁,淑妃前几日一直想要送信出去,却一封封地都被自己截获。
想要知道儿子女儿的消息,想要知道家里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法知道。
而今日,自己心中已经预想了一千万遍,脑中也描绘了几千回的场景,由一个妆容精致的胜利者说出来,淑妃却依旧有些承受不住,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撑不起,直接摔倒在地上。
如此反复了几回后,宁皇后跟侧的宫人才上前去,将淑妃给扶起来。
“你想要知道的,本宫今日都已经告诉你了,本宫瞧你身子不好,便不奉陪了。”说着,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最后离开的宫人看着淑妃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上前道:“您好些养着身子,莫是太伤心。”
淑妃却恍若一具傀儡,听了宫人的话,扯了扯嘴角,看向她:“帮我带句话给如懿郡主,让她今晚子时过后来见我。”说着,将自己手上唯一的一对南国进贡的翡翠琉璃镯戴到了宫人手上,看着她,气息有些微弱地道:“你会有大造化的。”
宫人看着虚弱的淑妃,正想说点什么,另一个宫人连忙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把她扯出去:“你同她废话什么?磨磨唧唧的,当心皇后娘娘怪罪!咱们刚刚来,可不能给皇后娘娘丢脸!”
宫人连忙将那一对翡翠琉璃镯给掩藏到自己宽大的袖子里,低着头匆匆出去了。
回了坤宁宫的宫人好不容易借着送晚饭过去的由头见到了如懿郡主,把东西放下了却迟迟不肯走。
周绾看着她,微微蹙了蹙眉:“你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