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当年的处境有多危险，只有她自己知道。兄长也只能不能帮上忙，萧太后有不喜欢自己，这艰难的日子，如何度过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所以……我记得，当时是大姐您和陆氏一同生产的……”
宁氏惨白着一张脸，当年的事情，终于一点一点地记起来。
那时候的宁氏宁氏不过十五岁，因着担心自己的姐姐，便到宫中陪伴生产，却也不能进去。
因为有了两个死胎的缘故，对于皇后的生产，戒备已经松了许多，但是同时陆氏也要生产，因着陆氏得宠，生产之时更是众多御林军把手，可以说是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的进去。
“当年陆氏强盛，大姐您又是如何能……”
宁氏自己当年在宫中陪伴生产，如何能不知道当时的状况？
“只要想做，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成的。”宁皇后吸了一口冷气，拿着帕子印去了眼角的泪花，又是一副皇后该有的模样：“陆氏身边，也并不都是衷心的。我只晓得，我若是生不出一个孩子，便会遭到天下人的唾弃，连带宁国公府百年的基业也会毁于一旦，只能冒险一试。”
“易子一事……”宁氏的身子有些发颤：“难不成到如今，竟是没有一个人发觉？”
“有。”宁皇后呷了一口茶，然后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宁氏：“发觉的，都死了。”
宁氏只觉得后背一凉，宁皇后察觉到了宁氏的反应，苦笑一声：“你是我嫡亲的妹子，我还能把你灭口不成？便是阿绾，我也是心疼的紧。”
当年她早就知道自己会诞下一个死胎，只能冒险一试，又故意将自己生产的日子提前了，孩子一生出来便被包裹的严实了送过来换了，当日雨大，宫人行走的时候孩子哭了两声，好在被雨声给盖过去了。
宁皇后当年便想，可不是上天在帮着自己！
而那心狠手辣的陆氏，在得知自己降下了一个死胎之后，在宫里大吵了一顿，后续没有养好，把身子给养的亏空了，最后居然疯了，现在在冷宫关着。
“陆氏还没死……”宁氏的嘴唇微微颤抖：“她还在冷宫关着，大姐您不怕被二皇子晓得吗？”
宁皇后淡淡看了宁氏一眼：“他永远都不会晓得。”
“大姐……”宁氏心中此刻五味杂陈，当年的情形她不是不知道，有多么的痛苦她也知道，大姐身为皇后，身为宁氏嫡长女，自然有保护整个家族的重任，那么艰苦的日子，都是她一个人挺过来的……
“中宫换子，此事非同小可，大姐，旁的我不担心，只怕有一日，万一二皇子知晓了，会不会要为他母妃寻仇。”
到底是嫡亲的姐妹，宁氏对这个大姐自幼亲厚，宁皇后又是极其疼爱宁氏，二人情分非同一般。
当年宁氏还小，怕吓着她，如今也大了，加之如今情况堪比当年，必须要得到自己嫡亲妹妹的支持。
“子敬也知晓当年之事，可曾见他如何？”
宁皇后凤眸看向宁氏，语气淡淡，却再次让宁氏从心底升起一股子寒意
“大姐？”
“你以为，就凭着老王妃那点手脚，能瞒得过多少人？”宁皇后冷哼一声现任祁亲王并非嫡出子嗣，而便交换出去的，周君药的母亲，才是当年老王妃的第一个孩子，不过是老王妃为了巩固当年自己的地位，不能让嫡长子出在已经怀孕了的侧室身上，才冒险想的法子。
“子敬他到底不同，这些年，不也没有同老王妃亲近……”
“本宫是皇后，将来就是太后！”宁皇后气场十足地道：“徇儿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他的脾气，本宫最清楚！”
依靠不同，周子敬自己身上带着功勋，能力又足，又是深的当今的喜爱，自然不需要依靠老王妃。
而二皇子到底势力单薄了一些，这些年因着皇帝的有意压制，也一直没有什么成绩能做出来让众大臣信服，唯独是皇后的独子这一条，才能让人信服。
“狸猫换太子一事，哪里都有。”宁皇后淡淡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徇儿和阿绾不是表兄妹，而如今的情况，任何人都对阿绾这个如懿郡主虎视眈眈你可是知道的，现下若是不赶紧定下，定然会多生许多的事端。”
宁氏一时间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她的心里有些慌，口中道：“你让我缓缓……”
看着宁氏这般模样，宁皇后心中也不好受。
她自幼宠爱宁氏，何曾见过宁氏这样？便是当年府里的二伯母昌盛的时候隐隐有欺压到她们头上的趋势，宁氏都未曾这样过。
阿绾是心头肉。
宁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小妹，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你也瞧见了，可唯独徇儿身上没有功勋，这不是皇上不给他机会，却是我这么多年来刻意为之的。我并不想让徇儿为帝，不论是为着宁国公府，或是为着不能让他有机会，把陆氏给放出来。”
南世徇若是登基，难保不知道当年之事。
那么她这个太后的位置，也甭想坐的安稳。
“大姐……”宁氏缓过神来，看向了宁皇后：“我唯有阿绾这么一个女儿。”
宁氏眼神清澈坚定，宁皇后心知不能再逼迫了，自己的妹妹自己了解，若是真的将宁氏给逼到了一定的份上，漫说宁氏，便是祁亲王，也能提着剑来坤宁宫找自己算账。
毕竟她也只能私下里和宁氏说，这门亲事，还万不能传到当今的耳朵里头。
“你先好好考虑一下。”宁皇后点点头：“倘若从定京之中的情势来看，咱们阿绾倒是不愁嫁不到好人家，只是……”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了，宁氏也能明白。
万一赌输了，她阿绾也是一条性命。
“大姐不用担心。”宁氏平复了一下心情，脸色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凭着王爷和我，还有晟儿在京中的能力，保住一个阿绾总不困难。”
此生不入帝王家，这是宁氏对女儿的教导。
但凡是有些眼力的当家主母，除非是真的是家中男丁没指望，想要靠女儿来挣个功名的，亦或是那等子重男轻女的，才会想着将女儿送进宫里这种地方，指望着女儿来光宗耀祖。
岂知这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儿！
当年当今求娶宁皇后的时候，是立誓必然立宁皇后为后，老国公这才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