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清理迟迟额头上的血渍。
伤口在眉毛偏上三公分处,差一点,就要戳到眼睛了。
苏浅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无法想象,要是那家玩具飞机的机翼再锐利上个几分,这么大的撞击力,只怕非毁容不可。
好在,虽然出了血,伤口不是很深,可千万不要留疤才好。
“不是很疼,不对,是一点儿也不疼。酥酥表担心。”
明明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小家伙还是奶声奶气地安慰妈妈。
“迟迟是个好孩子。”
大掌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意外发现,这小鬼头发十分地柔软,边城又忍不住抚摸了几下。
小陈偏过头,艾玛,眼睛红红得是肿么回事。
抹消炎药时,苏浅暖的手总在发抖,总是抹到伤口的边缘去。
“我来吧。”
边城揽着苏浅暖的腰身,让她坐到沙发上去。
他代替她的位置,半蹲在沙发前,给小家伙上药,动作流畅而又赏心悦目。
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给自己上药的叔叔。
迟迟歪了歪脑袋。
唔
是和妈妈的柔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
“咕噜噜”
苏浅暖和边城人同时朝迟迟看过去。
小家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迟迟饿了”
“迟迟想吃什么?酥酥打电话叫外卖。”
苏浅暖从沙发上站起身。
“迟迟想吃酥酥亲自炒的糖醋排骨。”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
伤疤都还没结痂呢,就忘了疼,小家伙愉快地说出自己想吃的菜。
“不行。你额头受伤了。得吃点清淡的。”
糖醋排骨被苏浅暖一口否决。
“啊。那,那,鱼香肉丝?”
“苏迟!”
苏浅暖双手叉腰,警告地瞪着小家伙。
鱼香肉丝并没有比糖醋排骨好多少好么,有些鱼香肉丝甚至都有放辣的。这两道菜,根本不利于伤口的回复好么。
小家伙嘟起了嘴。
伦家就是好想好想吃糖醋排骨,还有鱼香肉丝啊!
“没关系,想吃就吃。反正对男人来说,疤痕也是中勋章。”
边城把药膏收进医药箱,淡淡地道。
“迟迟不要留疤!”
小家伙激动地涨红了脸。
疤痕好丑的!
“嗯,现在告诉我,想吃什么?”
“紫薯粥!”
小手握拳,迟迟坚定地道。
“嗯,乖。”
边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转头对苏浅暖道,“紫薯粥。”
一时间,苏浅暖的心情有些复杂。
好像,她说好多话都没有用,边先生总是轻易地就搞定了迟迟。
之前迟迟闹着要小陈赔积木的时候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血浓于水么?
苏浅暖困惑了
边城在客厅里陪迟迟搭积木。
苏浅暖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红薯。
小陈看了看在客厅里陪迟迟搭积木的边城,又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浅暖。
别说,还真的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咦
不对,不对。
这个孩子又不是边先生的,哪里来的一家三口!
就在这时候,小陈手机里的电话响了。
小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双腿就忍不住一阵发软。
糟糕!
来之前他答应过老爷子,见到先生后,就让先生立马回家的!
他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铃声还在响着,小陈迟迟没有接起。
边城存了疑,朝他这里看了好几眼。
小陈心里一阵发虚。
他急忙走到角落里,这接起电话。
小陈赶紧走到一边,把电话接起。
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不小心按了外扩,于是老爷子粗犷的声音就那样响彻苏浅暖这三房两厅的小蜗居——“安寝昨晚,是不是又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那里过夜了?”
小陈手忙脚乱要把扩音给挂了,一只大掌从身后伸了过来,手里的电话落了空。
小陈背脊陡然一凉,他僵直地转过身。
身后,边城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小陈如今越发得能耐了,嗯?”
一面对他言听计从,一面向爷爷报告他的行踪。
可不是长了能耐了么。
小陈连忙把头一低,“小陈不敢。”
嗷呜他这个夹心饼干也很不好做的哇。
可是每次只要老爷子跟他说什么,自己时日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能够逗弄逗弄孙子神马的,他就,他就心软了。
“下不为例。”
先生,小陈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开除小陈哇,先生……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小陈猛地抬起头。
先生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不要忘记,是谁给你发的工资。下次若是再犯……“
”不会,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小陈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日后接电话小心点。本少爷不想有任何的风言风语,传入夫人的耳朵,知道了么?“
夫人?
小陈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先生竟然这么快,就认定那对母子二人了么?
一时走神,忘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