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宏发公司发生这起意外事件一个半月后——周曦的病情日渐恶化。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接近一个多礼拜没有进食。
吴嫣然双目垂泪,紧张兮兮盯着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刚刚经历了病痛折磨昏睡过去的亲妈。
吴董事长走进来,爱妻的病痛也在折磨着他。搞得他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个人憔悴无比,就公司的情况他也懒得去过问,好在有蝶小月随时在向他反映公司近况,也就省不少心。
“她睡了……疼了足足有半小时,吃了好几颗止痛药才勉强睡着。”吴嫣然很少可以说从没有过,在别人面前流露出真感情,显现出哀伤至极的表情。
此刻在老父亲跟前实在是忍不住,红着眼眶鼻子发酸说出来妈妈刚刚被病魔折磨的情况。
吴宏发也是红着眼睛点头,伸手捉住妻子已经变得皮包骨头的手,往昔这双手是那么纤柔漂亮。而如今,那一枚象征他们爱情的戒指在纤瘦的手指上自由滑动。
这还是吴嫣然好几次从地上,床上拾起来重新给妈妈戴上的。
“周曦……你受苦了……唉!”当着女儿的面,吴宏发究竟还是把涌动在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
“爸……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妈妈别那么痛苦。”
“可以,但我舍不得……”吴宏发想起医生提到妻子周曦这种癌症跟其他癌症不同之处,它爆发性的驻长在胆管之处,又扩展趋向于肝脏等其他器官。
动手术也是回天乏术。
医生说这种癌症初发期间不易察觉,一般都会以胃痛来医,继而产生误诊从而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
吴宏发记得妻子曾经说胃痛,他请假多次陪她去大医院检查。
可每一次检查下来都不是很严重的问题,由此妻子长期吃胃药之后至疼痛加剧蔓延至后腰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腰椎间盘突出,又是贴膏药,又是理疗各种都不见效。
公司每一天的事实在是太多。
最终吴董事长就嘱咐妻子注意身体,然后请了一位家庭医生专门针对妻子的病做全天候的观察。
可事实如此残酷,即便做得面面俱到,还是无法保证病魔的恶化。
周曦最后一次感觉疼痛难忍,就是在后院伺候花花草草起身之际,然后带上雅兰还有女儿去了医院。
那是她最后一次去医院。
也是最后一次去医院得到了最终结果。
最终结果一出来,完全击垮了周曦的生存意志。
看女儿哀伤不已。
吴宏发伸手拉了一下她,指了指门外。
父女俩一前一后走出周曦的卧室,来到客厅。
客厅里雅兰在收拾整理卫生。
“雅兰你看着点,我跟嫣然说点事。”
雅兰点头答应,算起来她也是好一阵子没有睡安稳觉了,想起周曦对自己的好,想起在吴家别墅的点点滴滴,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吴嫣然知道董事长老爸刚才没有说出来的话,他舍不得妈妈,舍不得用另外一种叫做安乐死的东西,使用在妈妈的身上。
父女俩坐下。
彼此不说话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害怕。
因为家里有一个将死之人,就空气也变得冷冰冰的。
一个冷噤,吴嫣然感觉手臂一麻,起了很多鸡皮疙瘩,不由得抬起另外一只手使劲的抹来抹去。
“嫣然我喊你出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吴嫣然暗自猜测会不会是因为人事部失窃的事,嘴里说:“是苏欣怡的事,就别提了,你是老板董事长你的决定我无权反驳,加上她的所作所为的确太过分……”
“不,是公司的事。”
“公司出什么大事了?”
吴宏发牵强的淡笑一下说:“是他帮了公司,也是他的帮助我公司才免遭巨大损失。”
“他……”
“对,你丈夫。”
听董事长父亲说他的事,还提他是她的丈夫,吴嫣然不自然的苦笑一下说:“爸,麻烦你别说这俩字,我们的事情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知道,但这件事的确是他帮了我们。”
吴嫣然其实很好奇他是怎么帮到公司的,但碍于面子她不好主动过问,只能默默无语的听。
吴董事长告诉吴嫣然,第一个交易日起效,由于他做了两手准备,交易日起效购进吞并金盾五金a股特别顺利。要不是他的建议,没有做两手准备,而之前的申报中国证券登记表后续跟进合同内容泄露,那么这次公司势必会遭受一次大的经济损失。
“他怎么做到的?”
“这事还是跟你闺蜜有关,泄密事件的首要嫌疑人除了她好像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亏他想到这连接点,一桩事发势必会生出另外一桩事,就当时我也想到可能还有别的事发生,但没有想到这一点上。”
“嗯,他是公司员工,帮公司效力好像是理所当然的,爸爸也别太在意,说不定就是一个巧合。”吴嫣然淡淡的说,心思还在里屋卧床不起的妈妈身上。
“我给你说这些的用意,不是逼你去接受他,而是想让你给他一个机会,多了解观察他,在他身上一定有你需要的闪光点。”
吴嫣然低垂头,联想到他那次的无理霸道,内心真的有点矛盾。
他的那次霸道,让她平静的心凌乱很久,现在因为妈妈的事再次平静,可没想到董事长爸爸再次提到他。
稍顷,吴嫣然抬头,苦笑一下说:“爸爸我很喜欢咱们以这种方式沟通,我想说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至少你没有武断要求我对他怎么样怎么样,所以咱各退一步,我答应你给他机会,但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吴董事长点头问:“你得说是啥事。”
“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你必须注意身体,我不希望送走妈妈之后,你又怎么样……”一向在爸爸面前伪装坚强的吴嫣然说到这,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爸爸宽大的胸怀里泣不成声大哭起来。
吴嫣然的哭声感染了吴宏发,他的泪水就像一道清泉,蜂拥而出流得满脸都是。
两父女正抱头大哭之际,雅兰突然大喊:“夫人,夫人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