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宁国的祖制,新帝要在先帝逝去一个月后才可行登基大典。如今,距宁帝驾崩一月有余,宁帝也已下葬,除去宫中的白绫,礼部正在着手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
冬日里的天总是阴沉沉的,像是蒙着一层灰布,很少能见到太阳。加上不断的风雪,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之感。
季礼登基的那天,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晴天,风雪停止,太阳高悬,文武百官不断称季礼登基乃天明所致,深受上天的喜爱,是个有福泽的君主。
季礼难掩心中的喜悦,早早就起来了。按着礼部的指示,派遣官员拜祭太庙和社稷坛,身穿专门的祭祀服装,在天坛拜祭天地,结束后,接受群臣拜贺,大学士献上御玺,并祝贺说:“皇帝威临万国,我国臣民,无比欢喜。”
所有礼仪结束,季礼回宫,再行朝贺礼,诏告天下。
文武百官跪在殿外的广场,部分皇族和礼部士郎在殿内观礼。其中就有季深,看着身着象征身份冕服的季礼,季深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不已,皇帝之位,应该是他的,今天登基的也该是他!都是季礼抢了自己的皇帝之位。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宁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大宁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例于后,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季礼接过礼部侍郎准备的登基圣旨,高声像众人宣告。
“上,传国玉玺。”
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拿出传国玉玺,在众位皇嗣和大人的注视下,将它交于季礼手中。
“奏乐。”
宫中乐手演奏,季礼由内侍扶着,登上皇位,音乐停下,站在高台,睥睨天下,文武百官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登基大典除了白日的祭祀朝拜之外,晚上的宫宴也是很重要的部分。在宫宴上,新帝会宣布皇室子弟的分封,各个职位的调动。
季礼在白日接受完朝拜礼后,就回了先皇帝的寝宫。在宁国的礼制中,新皇要修建新的宫殿作为住处,寓意他是一个新的君主,会带领这个国家欣欣向荣。
但他依旧沿用以前宁帝的寝宫作为自己的住处,反而告诉礼部说如今时局不稳,不宜在大肆花费人力物力去建造宫殿,还不如将这些钱拿去安抚百姓。
朝臣一听,皆称赞他是位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也收拢了不少人心。
晚上的宫宴,季礼换上了新做好的龙袍,心情愉悦的去了。
与他愉悦心情相比,季深的心情格外的差。这个位置他不知道算计了多少年,在宁帝面前伏低做小、讨他欢心,结果确是为他人做嫁衣。
晚上的宫宴还是要出席的,不然就是主动给季礼送把柄。俗话说新帝上任三把火,指不定烧到谁身上呢。
季深倒是早早去了宫宴,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到了杯酒小酌。
季礼身为皇帝自是最后一个到的。等他做到准备的位置上,身边的太监就拿出了刚写好的圣旨。
圣旨的内容无非是大赦天下,以示我皇恩宠,沿用国号宁,先皇陛下的谥号为圣等之类的。
对于封王的事,季礼心中自有定夺。
“众位爱卿不要拘束,该吃吃,该喝喝。”季礼这样说,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模模糊糊的倒是有几分明君的样子。
对于新上任的皇帝,众人见他没什么架子,没有先帝那股狠劲儿,有的认为他可能是个明君,有的则认为他没有皇帝的威严,不够有魄力,反正褒贬不一,每个人都想的不一样。
“臣弟,恭喜二哥隆登大宝,先干为敬。”
季深站起身,朝上方的季礼举着酒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季礼倒是哈哈一笑,略带几分豪爽的喝了桌上的酒。
其余的几个皇子见状,也分分效仿,朝季礼敬酒,季礼倒是来着不惧,喝了那么多杯,丝毫不见醉意。
季深看着季礼喝完所有人敬的酒后,才慢悠悠的帮着解围。
“你们莫要在劝陛下喝酒,陛下刚登基,被你们灌醉了可怎么行。”
“哈哈哈,朕今日高兴,多喝几杯也无妨。”
季礼对于季深的话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曾经还是对手来着,如今他登基,季深心里自是不舒服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没有君臣之感,看着倒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季深一直都在祝贺季礼,嘴上说的话那叫一个漂亮,谁有能知道他心里恨不得要弄死他呢。
季礼也不是不知道,毕竟皇家最是无情,不过看着他们恭维自己的模样,到也有几分趣味。
季礼找个缘由,话锋一转,将话题聊到了封地面。
“朕如今登基,三弟也不好住在宫里,虽然京城里也有府邸,但到底就那一小块地方,朕想着给三弟块封地,一个人倒也舒服。”
季深一听这话,心里冷笑,面上倒是笑呵呵的接受了。
一群朝臣吃吃喝喝,顺便欣赏欣赏舞娘,时间也就过去了。
季礼倒是好谋算,他的封地是距安城不远的洛城,两地虽然临近,但洛城到底没有安城那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经济条件也一般。而且谁不知他与季景轩不和,之前还在和季景轩打仗,如今季礼却让他住在季景轩旁边,打的什么心思,一目了然。
哪怕在不甘,季深也在三天后启程去了洛城,一路上,季深的脾气都没消停过,半点不合心意,就打骂随行的人。许誉机倒是一直在旁安慰他,让他先忍着,到洛城在想办法对付季礼。
对于自己的谋士,季深还是有那几分耐心,对他说的话也听进去了些,可心中的郁气到底难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