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房很大,前铺后作坊,浓浓的草药香,有顾客在与小伙计咨询买药,有店内的伙计正拿着精细的铜杆小称正一钱一两地称着。
苏仪那长长的菜购单一拿出来,药店里的伙计就看出她是个大主顾,忙着走过来,笑着迎着苏仪问:“客官,您都要什么?”
苏仪向着他说道:“这些,都要一些,你看看,都有没有?”
药房伙计拿过单子去对,苏仪抬头打量着这里。
灰白色的墙上,挂满了各种草药图谱,一面墙的药柜,从柜台里,直到楼顶,一格一格的小匣面上写着人们所熟习的:“甘草,杜仲,益母草……”和人们所不熟习的:“槲寄生,龙葵,独活……”,有些草药,名字熟悉,但样子,苏仪还是头一次见,这真是长了见识。
柜台后面,一张青布小帘,隐隐看到后面,是个很大的庭院,地上铺的,架子上晾的,都是草药。
有几个小伙计在那里,又舀又搓,忙碌而有秩序。
“客官,这几味没有,别的都有,就按您后面标出的给你称吗?”先前看药单子的伙计看完了单子向着苏仪问道。
苏仪忙着点头:“对,对,就按那写的称,还有,没有的这几味,您知道哪里能买全吗?”
伙计摇了摇头:“您这几味,都是季节性的草药,前一阵子就已经断货了,我们这里没有,怕别家也不会有的!”
苏仪略有遗憾,好在并不多,她就叫伙计给她按单子抓药。
而在这抓药的过程中,苏仪也没见萧可远与何人交流,可是,当她拿着抓好的药与萧可远往外走时,萧可远却在出了药房之后,对着她说:“我刚叫人打听来了,那鱼符应该是他们守城军与中央军的联络凭证,你也是误打误撞,竟然偷到这样重要的东西。”
苏仪愣了下,她也是没有想到,当时只觉得那人在衣带上挂着,她随手一摸,就轻易的拽了下来,本来以为一个木质的牌牌也不会有大用处的,不想,竟然还有这样的功用。
在城中转了一圈,买到了苏仪想买的草药,也吃了中饭,二人无事,便往城外走。就在他们离着城门不过十余米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一队官兵叫嚷着骑马追来。
“关城门,关城门,抓奸细!”那几个人大喊着。
萧可远暗叫一声不好,知道是鱼符的事露了,他立即翻身上马,再一伸手,拽住还怔在当地的苏仪,将她一下子拽离了地面,再一送手,苏仪借力上了她的马,她没想到萧可远臂力如此强劲,上了马还有些不可思议,不等她说什么,萧可远叫道:“出城,快!”
说完,萧可远已经勒马向着城门冲过去,苏仪立即也跟上去。
但终是差了一段距离,眼看着萧可远在守城的官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冲出城后,苏仪却在这一迟疑间慢了一步,身后的人声高叫“关城门,勿放走奸细!”
苏仪眼看着城门关上,中间的间隙,小了,再小了,她赶到近前,两座城门就要合上,又有几位官兵挥着长戟迎上来,苏仪暗叫不好,自己落单了,要被抓住了。
就在这时,在门就要合上前,突然城门那里异动,向着苏仪的几个官兵回头,却见萧可远一人一马,又冲了回来。
原来萧可远冲出去后,一回头,见苏仪并未冲过来,他微恼地顿了下马缰绳,马速放慢,迟疑了一下,他掉转马头:“真是笨,竟然没冲出来!”萧可远在心里埋怨,但却再不犹豫,又冲进了城里来。
苏仪这里正在哀呼,却见萧可远又返回来。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然,此时日头西垂,萧可远虽未着战服,但那冲回来的气势与决然,却让他如天神降临一般,直冲到苏仪的面前,苏仪感动的要哭,萧可远却斥她道:“蠢笨的东西,本王要坏在你手里了!”
苏仪感动的泪就又截了回去,眼见着萧可远身后,两个官兵的长戟已到,她一声尖叫,不及她尖叫声消失,那萧可远仿佛耳后长了眼睛,只一返身,长臂一捞,那两只长戟,已经被他劫到了手里。
再回身,萧可远挡住砍向苏仪的长刀,再一丢手,一长戟扔给苏仪,见她笨拙地拿住长戟,萧可远微皱眉头,原苏仪还是不习惯用这种长武器,他向着她叫:“往东走,快!”
苏仪一时辩不出东西南北,萧可远便长戟指着方向,苏仪忙着骑马向着那边奔去。
萧可远抬长戟断后,跑几步,便回身,与追来的官兵缠斗一番,他战神名头不是浪得虚名,这几个守城的官兵奈何不了他,他也知不可在这里恋战,眼看着,这守城的官兵,与刚刚喊着关城门的官兵合到一处,要成包围之势将他围在中央。
萧可远不再恋战,用力冲出一个虚口,立即冲了出来,向着苏仪奔走的方向追去。
苏仪只听着萧可远说着向东,按着他指的方向冲过来。
身后似有追杀之声,她知道此时凶险,自己只求不连累萧可远就好,她根本无暇回头去看,后面如何。
前面,一个闹市,苏仪骑马而过,民众四散逃奔,萧可远又冲过来,而他的身后,十余步后,一队官兵追过来。
过了闹市,是一片的池塘,苏仪从池塘边的小道向着前奔去,地势越来越高,却是要往山上去了。
萧可远已经追到了她的后面,前面一座铁索桥,上面几块木板搭着,苏仪眼看着那桥晃晃悠悠,她勒住马,犹豫地站在这里,正四下想看看,可有第二条路时,萧可远却伸长戟捅了她的马屁股一下,她的马,猝不及防,惊痛中一下子窜出去,苏仪身子后仰,只觉眼前风物一路向后,绿绿的荷花池,在她的马蹄下,晃晃悠悠,二三十米的桥,不过须臾,她已经奔了过去。
马儿踏上实在的土地,她的心方落下,用力的拽住缰绳,一回头,萧可远也已经过来了,回头,萧可远长戟一挥,内力所到之处,那粗粗的铁索竟然被他打得火花四溅,十余次的冲砍,苏仪眼看着追兵已经有五六人骑着马也上了桥,但随着萧可远用力砍着的力道,而左右摇摆不定。
哗啦一声,一根铁索被凿断。
马儿惊鸣落水的声音,接二连三,那些在中间的追兵连人带马地落到了河里,后面的匆忙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