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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又遇先生

苏仪被人手抓后领轻易的提溜到了门内,她惊魂未定,唇上一只手凉得像死人,待得门外,那队巡逻兵走远听不到动静了,这人才放开她。

苏仪一直背对着他,这时得了自由,匆忙地回转过身子来,看清救了自己的人,她一下子愣住了。

是那个‘先生’!

月光下,他一袭浅紫色长袍,夜风起,他袖角轻拂,白晰的手臂,袖子落下一半去,露出他瘦弱的手臂,右手执着一只长笛,笛梢有着一缕白色垂丝,苍白瘦削的脸上,眉清清长长,唯眼睛黯然无光,额上系着一抹浅紫色的抹额,头发披散着,随风轻飘起几缕。

苏仪怔怔的忘了反应,这个先生看着瘦弱,又是残疾人,可是,刚刚拽自己进来的力道大得很,而且动作迅速,便是健全之人,怕也无法像他拿捏得那样的准确。

就在苏仪发呆的时候,此前的先生先说话了:“你不是该谢谢我吗?”

苏仪嗫嗫说道:“谢谢……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你门外,还有,你怎么刚好就救了我?”

先生轻笑了下,月光下,俊颜如玉,只可惜,那双眼睛,失了该有的神采,他笑道:“我眼睛看不见,所以,耳朵就比别人要好使一些!你刚刚匆匆跑过来,步履匆忙,一定是躲着别人的追捕,而你逃至我门外,突然无声息,必是怕被人发现,而且,我听到了不远处,成队的零乱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定是你要躲的人……”

苏仪边听他说,边点点头,但意识到他看不到,便说道:“真厉害,全中了,谢谢先生相救!”

先生肖遥淡笑了笑,向着苏仪说道:“还有一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跟踪我?”

“跟踪?先生为何有此一问?”苏仪愣了下,不明所以。

肖遥说道:“半个多月前,我初来成都城,就在进城路边的茶摊上遇到过你,你不要说没有,那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到我!你到底是奉什么人来跟踪我?你或许知道我是先生,但是你不知道我是瞎的,所以,第一次见我,你很是吃惊,我听到了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时,发出的惊呼!”

苏仪这次才是真的惊了,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先生时的惊鸿一瞥,经由他的提配,她想自己当时确实有被惊到,也许是有吸了口气的惊讶吧,不想,他竟然比一个正常人都‘看’得清楚。

“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先生!”苏仪说道。

肖遥笑了笑:“之后,太白楼前,你在暗处,那日萧王爷遇刺,你也在现场!”

苏仪就差大叫来表示自己的惊诧了,“难不成是王胜告诉你的?”唯一知道苏仪在的,就是王胜,所以苏仪有此一问。

肖遥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我,那日在王爷住所外,又是你支使个孩童将那密信递与我,算起来,虽然我们不相识,但我与你也算是故友了,你能信得着我,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与我,我倒底没有辜负你的信任!”肖遥说到这里,脸上漾起了微笑。

苏仪呆怔住,这个先生的脸清俊优雅,只除了那双眼睛,如果他不是瞎的,那他得有多完美。听肖遥说完,苏仪不可置信地说道:“你看不到,可是,你竟然全猜中了,你……到底你怎么知道的?”

肖遥唇角微微翘起:“我……”他轻轻的提鼻子闻了下:“除了听力好之外,我也有一个好鼻子,我闻到了你身上的药草味道!从第一次遇到你,到现在,你身上都有着一种药草的味道,所以,我猜,你是那个失踪的苏仪!”

苏仪不由自主的轻讶一声:“啊,你竟然知道我?”

肖遥笑了笑:“我听闻萧可远的账下,有个奇怪的神医,治好了疫病,不光会接骨,还会续肉,一个士兵的胳膊断了,都被接回去了,这样传奇的人物,我怎么会不知道,可惜,我来了,他却不见了!”

苏仪有些讪讪的:“我没有那么厉害,关于我的事,都被传得有些走样了,我不过是会些简单的外科处理。”

肖遥点点头:“你不要太过自谦,我们不要在这里说了,走吧,请到茅舍一叙!”

肖遥一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苏仪只得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宅院从外面看不起眼,但里面却很大,种了一大片的竹林,肖遥许是在这里住得久了,竟然没有盲杖,也走得极快与顺畅,苏仪要大步的走,才能跟得上他。

从后面看,肖遥行动举止洒脱超然,一点也看不出这个先生的缺憾来。

苏仪感觉这个先生真是太厉害了,聪慧而武功高强,是天妒英才吗?才让他看不到。

院子前面,三间正房,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通厅,此时,厅中点着数盏烛灯,照得厅内亮如白昼,听到动静,迎出一个侍童一样的小孩子,见到了他们,深施一礼,抬头,小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十二三岁的模样,给他们揭了门上的纱帘,苏仪好奇地跟在先生的身后走了进去。

厅内大而空阔,许是因为主人眼睛看不见,所以,厅内并没有多余的装饰,连家具家什也一概清减。

只大厅中间,一个低矮的桌子。两边布着圆垫,桌子上面,摆着茶壶茶盏,还有一幅未下完的残棋。

肖遥请苏仪坐下,他走到对面,在他常住的位置坐下来,又向着侍童说道:“去换了新茶来,苏先生是贵客!”

“不敢当,不敢当!”苏仪忙说道,被肖遥称做先生,她真是惭愧。

肖遥与苏仪对坐在矮桌两边,苏仪看到肖遥将长笛放下,再执起桌面上的残棋,一枚一枚的将玉石棋子放回盒子里。

苏仪看他熟娴的动作,知道他平时定是常常以此做自娱自乐的。

“苏先生为什么会……”肖遥顿了下,方说下去:“叛逃呢?”

苏仪笑了笑,随即说道:“先生现今是为着萧可远效力的吗?”

肖遥拿棋的手停了下,他‘看’向苏仪:“知道吗?除了仇家,我从没有听到别人这样直呼过云南王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