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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回溯

“我们在将临时,没有遗忘名字。”

夜千辰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那,那你们?”

“我们和你很像,差一点就能成为符合资格的勇者了,只是,就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所以,我们选择隐藏身份,干脆告诉世人我们遗忘了名字,好对国王求得这一处地方,安心进行研究。”

“所以你们……这中二的名字是真名?”

“噗,不是。”

凌落曦被他犀利的吐槽逗笑了,摆摆手说

“我们两个,严格来说已经不是人类了,因为我们向牢笼献祭了灵魂,是窥探真理的禁忌之人。献祭灵魂使我们遗忘了姓名,所以这两个名,倒真是我们自己取的。”

白谦之听完这一大堆,疑惑的表情告诉他们他完全没理解。

“简单来说,我们看得出你和古籍中那群可以靠着信念复活的勇者是一样的人,而我们做不到这种程度,于是我们通过这片山脉中禁忌的魔法,献祭自己的灵魂,使我们对世界的本质更敏感,也能做到很多一般魔法师做不到的事。作为代价,我们无法老去,无法长高或长胖,当然也丢失了作为穿越者离开这个世界的基础条件,灵魂。”

“什么,离开这个世界,真有这回事?”

“按理来说,是有这个方法的,因为这个地下王城中,有一些被隐藏的古籍,年代久远,除了远古诸神和我们这样献祭灵魂的人,其他人都无法读懂那晦涩的文字。里面提到过通往其他世界的‘牢门’,所以我们想,肯定是有某种方法离开的,只是里面也隐约提到了,想找到牢门的前提就是拥有特殊的灵魂。”

“总之,这些都是一些题外话,目的是让你等会见识到一些场面的时候,不要过于慌张导致整个仪式失败。”

两人在自己的双手上用某种黑色粉笔画下一枚魔法符文,随后放在魔法球之上,念起了某种咒语。

“呜呜……”

随着他们的吟唱,魔法球中的紫色开始翻腾,不断发出悲鸣似的声音,最终,魔法球猛地在三人面前炸裂,空中只剩下一团紫色漂浮物

“白谦之,手递过来。”

白谦之努力想去看清楚凌落曦所站的位置,这时候他才发现,整个世界仿佛都已模糊,夜千辰与凌落曦的身影已经逐渐失真,只剩下那句话还清楚。

“快,没有时间犹豫,递过来。”

又是一句催促,白谦之摇摇脑袋驱散那股莫名的眩晕感,将左手伸出。

“碰它。”

“嗯。”

手指试探性地触碰这团漂浮物,白谦之霎时间从那里面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吸引感,让他本能地想把手往回抽

“不要抗拒。”

已经彻底模糊的夜千辰说

“不抗拒,那就……来吧”

白谦之不再尝试抽手,顷刻,他整个人都仿佛被吸了进去。

“这个仪式只能从你降临到牢笼之后的时间段开始回溯,我们也不知道你会从什么地方开始,总之它应该会一直持续投映到与这里同等时间的地球。”

夜千辰最后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之后,在一片混沌中,白谦之正觉得自己在移动,或者说,是自己的灵魂正在移动,很快,画面从模糊到了清晰。

地震。

没错,那是地震后的场景。

哭喊声,嘶吼声,熟悉的地球语言涌入耳中,熟悉的画面映现眼前,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地球,对自己的故乡,有多么想念。

“谦之,白谦之!!!!!!”

人群稍微散去,开始营救被困人员时,他在一处碎石堆中找到了父母。

母亲疯了一般在乱石堆中用手翻找,那个平常只是做做饭,整天和其他富太太们谈论如何保养一双好手,甚至连洗碗也舍不得的贵妇,此时再也不珍惜自己的双手,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在这下面,他可能还有救。

“妈……”

白谦之看她狼狈的样子,有点想哭,下意识想去触碰他们,却直接从他们身体中穿过。

他忘了,他只是在回溯过去的地球而已。

而父亲陪着她。

父亲没有哭,只是沉默地陪着母亲。白谦之耸耸肩

“这男人,大概是不会为我哭的吧,就像那时候一样。”

回溯还在继续,白谦之的灵魂随着搜寻无果被警方拉走的父母回了家,回了那个自己一直以来都熟悉又陌生的家。

“唉。”

白谦之有些不忍心看母亲悲痛的样子,暂时打算去看看其他地方。

可是,去哪里好呢,如果自己死掉了,除了父母还会有谁记得呢?

白谦之想到了一个人。

大概是唯一的,会记住他的那个人。

“听说了吗,白谦之也埋在地震里了。”

“呵,他本来就不想活,死了也好。是吧阿树。”

在去那个人家里的路上,白谦之看到三个学生并肩而行,其中有两个学生这样说道。

然后,那个戴眼镜的男孩推了他们一把,愤怒地说

“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

“嘿,你……”

“算了算了,他和那个怪胎关系好得很,两个都是怪胎。”

他没再理这两人,背着书包加快速度,冲回了家。

“树,我已经没了啊,还护着我干嘛……这傻子。”

白谦之吸吸鼻子,撇了撇嘴

“嘛。没有我这个怪胎朋友,你的生活也会好一点,没那么多烦恼。”

白谦之叹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去逛逛吧。”

白谦之开始四处闲逛,几乎把自己曾经熟悉的地方都逛了一遍,也看了很多作为普通学生时完全没机会看的风景。

白谦之走过城市的繁荣与孤寂,曾经他想在这座城市里永远消失,现在他如愿以偿了,只是心里,却还有一点怅然若失。

“嘛,至少,地球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如果能把光虫这种东西带回来,也许城市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烦人的霓虹灯了。”

“算了算了,想啥呢。”

他飘荡了不知多久,但每天都会按时估摸着学生放学的时候回家看一眼,就像从前一样。

他留意到

餐桌上还是会每天清晨放着一块新鲜的面包,一杯热牛奶。

就像从前一样。

她总是会为自己准备牛奶和早餐面包,面包是自己烤的,牛奶是纯天然进口的。

可是,几年来,从没人吃过它们,从今往后,大概也不会有人能吃到。

白谦之忽然想尝尝,尝尝那块母亲每天五点起床头发乱着为自己做的早餐面包。

可惜,好像没机会了。

今天看样子是个大日子,因为父母都换上了体面的衣服早早出门了。

在路上,他们遇到了树,树也是,没上学,穿得很正式,他搭了他们便车。

“嗯?”

白谦之跟着车,一路来到墓地。

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

而墓碑上刻的,是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