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宴会,却变成了一场蓄意杀害的局。
躺在地上的那个大臣身上搭了一块白色的布,死前眼睛还是瞪的大大的,像有不甘,经过此次,那些在场的大臣们不由后怕起来。
李慕歌和魏临渊两个人留在皇宫调查此事,其他大臣则次日回了各自府上。
翌日,牢狱内,阴冷无比,好似见不得光的黑瘠之地,两个狱卒坐在那案桌前喝着小酒,咬着鸡腿大口的撕扯着那肉条,牢狱们的犯人都巴巴的望着流口水。
“啧啧,听说昨夜宴会死了个大臣,还是一个阉人害的!”
两个狱卒闲聊着。
“唉,你说,这什么人啊能这么自毁前途,在皇上身边的月俸可比咱们要高的多,那动动嘴皮子就是吃喝不玩的美味,用不完的锦绸!”
“喏,那个,就是他。”
只见太监缩在牢房的一角,不吃不喝的蜷缩在一侧,眼神昏暗无光,地上的茅草和墙壁上攀爬的虫子,以及那馊了的白米饭,都让那个太监无法忍受。
“切,还耍什么架子!还以为你是皇上身边儿的人呢?!”一个狱卒不屑的嘬了一口痰吐在地上。
李慕歌和魏临渊走进来。
一进来,李慕歌就捏住了鼻子,这里面的气味还是蛮重的,用手扇了几下,“嚯!这味儿,够呛!”
她拿起纱巾绑在了鼻子处,像是个小毛贼似的,模样属实令人啼笑皆非。
“临、临王爷!”一个狱卒连忙起身,然后推了推一旁嘴巴里还塞着鸡腿的狱卒。
二人连忙迎接上去。
“张公公在何处?”魏临渊询问,面色俊冷。
“昨天那个太监啊,他,在这边呢,王爷随我来!”
说着,他们忙带着李慕歌和魏临渊来到张公公的牢房前。
几个人影遮挡在他面前,张公公抬起脸看着,眼圈乌青像是一夜没有睡好似的,头发也不似此前那般溜光,杂乱像地上茅草一样。
李慕歌扬了扬头,让狱卒把门打开。
“哦!哦!”狱卒连忙拿出一串钥匙,那捏鸡腿的手还是油乎乎的。
进了牢房,只见那太监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王爷,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在这里!李姑娘,老身求你向皇上求情,放了奴才吧!”
要说这太监可怜,那昨日死于非命的侍郎才是无辜。
“张公公,你只要说出背后之人,就算我们不为你求情,皇上念及主仆之情也会放你一马。”李慕歌说着,看了一眼那馊了的饭菜,像是泔水一样,上面还落了一只死苍蝇。
她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魏临渊拍了拍李慕歌的后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她,满眼柔情。
李慕歌眼神谢意,接着便走到一旁调整自己。
这张公公像是为难似的,不肯开口,却一直说自己也是一时糊涂才让人利用。
“张公公,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执意抗下这件事情,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见太监的老脸上落下一行泪,满是皱纹的脸上早已斑驳成河,“老身,老身也是迫不得已!”
牢房内墙壁上的四方窗户内散进来一束光,照在太监的脸上,他的眼神空洞却又无奈,空气中飘浮着细尘,最后他闭上眼睛,嘴角抽动了几下,像是铁定了心不肯说。
“王爷。”李慕歌走到魏临渊身边,眼神示意离开。
看这太监的意思,定是不肯开口了。
据他们所知,这太监在坊间有个养女,月月都会往宫外送些碎银去,待他年老出宫便是让她养老的,不过这太监嘴巴抿的紧,怕是已经和幕后之人做了权益之术了。
二人在宫中走着,李慕歌伸出手刮着墙,思索。
脚下的步子却是越来越慢。
接着,她停了下来,微微眯起了眸子,一阵清风掀起她的发丝,清丽温柔。
“王爷,既然那太监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他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魏临渊看着身后的人,愣了几秒。
“王爷……?”李慕歌挥了挥手。
“呃,你的意思是?”
“检查寝宫!”
二人征得了皇上同意,当天就来到了皇上寝宫,由一位侍从带着,总归皇上寝宫也没有什么机密,便也是放心让二人进去了。
“这都是金子做的!”李慕歌眼睛放光,走到挂衣木施前,用手摸了摸那龙袍纹绣。
皇上寝宫内阁倒是简易,有几卷竹简放在架子上,暗红色的檀木桌子上面放着一柄玉如意,光泽通透,殿内四角都摆着花瓶瓷器,中央放着一尊鎏金镶着玉石的丹炉,还有大大小小的物什盒子放在一角,大抵都是一些珠宝些许。
二人搜寻一番,除了琳琅臻品,并无其他异样。
李慕歌走到丹炉前,只觉得里面散出来的味道很是怪异,不是麝香,也不像其他安眠香料。
接着,她从案桌下面拿出来了熏香的香料,用手指捻了一些,放在手指上,从气味来闻,味道相似,但是粉末并不细腻融合,看来有人在里面加了东西。
这种粉末虽看不出是什么制作而成,但是凭味道和感觉,李慕歌觉得这其中大有章法。
“看来有人动了恻隐之心。”李慕歌将那个盒子放下,目光笃定。
魏临渊不惑,琥珀色的眸子一层淡淡的微光。
一边说着,李慕歌已经来到了殿外,她询问着御前丫鬟,就得知见那日二皇子匆匆从皇上寝殿离开,可二皇子也是经常看望皇上,这群丫鬟们便没有在意。
李慕歌引着魏临渊到了偏僻地,毕竟这宫内不比他处,隔墙有耳。
“王爷可还记得,昨日的宴会,所有皇子都在,唯独少了谁?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李慕歌双手背后徘徊踱步,一步步分析着她的推理。
“二皇子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也真是煞费苦心,只是这香薰出卖了他,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这香料和那只浸在毒药里的碗都是西域毒物,能把这些东西带到宫里不被发现的也只有他了。”
只见魏临渊眉头紧锁,面色甚冷,薄唇紧抿。
接着,他扶住李慕歌的肩膀。
“这件事就此罢手吧。”
罢手?她李慕歌可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王爷,这件事就要水落石出了,那二皇子野心勃勃,这次我们放过他,不知日后他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李慕歌认真的望着魏临渊,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只是不想让李慕歌卷进这场皇室的战争。
“哎呀,放心,我可是仵作天才李慕歌!”李慕歌拍了拍魏临渊的肩膀,阳光下,她的笑容温柔动人。
只是魏临渊也知道李慕歌的脾性,终归还是没能拗过她,便依着了,自己在她身边好好护着她便罢。
此刻,躲在暗处的女子把一切听入了耳朵,悄然离开。
书房内,油灯燃着,忽明忽暗。
“把她给我杀了。”二皇子露出阴鸷面容,手里拿着的毛笔却还在书写着字。
“是。”女子裹着紫色面纱,看不清面容。
于此同时,皇上因为不相信魏临渊,始终觉得他是一个外戚,便派德亲王一起调查这件事情。
这日,李慕歌和魏临渊一同站在宫中的水亭,正在想着这件事情如何着手,现在贸然去抓二皇子,他们也没凭没据。
水亭单独屹立在湖中中央,湖上波光粼粼,鱼儿恣意游弋着,风缓缓吹动着水亭的纱幔。
“临王爷好雅兴。”
不知何时,德亲王已经站在了二人身后。
李慕歌拂礼,“见过德亲王。”
“姑娘多礼了,正好我有事要告诉临王爷,皇上今日命我和临王一起办这个案子,我正是在找临王爷,便是跟到了此地,当下的进程如何了?”
这德亲王倒也和善,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摆谱凹架子。
“如此甚好。”
魏临渊虽嘴上这么说,但是他清楚皇上的用意,一是不信任自己,二是这件事情不是小事,而且已经过去了两天,进展也只局限于那个香薰,二人也无法向皇上说明。
“德亲王,我们去审问过张公公,可他咬死不说,现在也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李慕歌虽为一届女流,说气话办起事来一点也不含糊。
几人在水亭攀谈了一会儿,一起前去调查,把张公公身边的小奴才也审了一个遍。
一天下来,皇宫内却突然传来消息,皇上身边的心腹大都受害,死法各有不同,人心惶惶。
这夜,皇上把几人都召集在寝殿。
只见皇上焦灼的扶着额头,面色苍老更多,眼神里带着惊恐,头上的银丝似乎愈发明显了。
“几日过去,为何还毫无进展?朕的心腹接连遇害,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说罢,只见皇上起身,颤颤巍巍的寻找什么东西似的,他找了一会儿,暴躁的将桌案上的水果推在了地上。
“药!药,朕的仙丹呢!”
然后身边的丫鬟连忙拿起一个小瓶子,还不等递给皇上,便被他夺了过去,一把塞进了嘴里,那胡子颤动着,这才安静了下来。
他瘫坐在龙榻上,喘着粗气,声色沙哑。
“李慕歌,尽快,尽快把凶手给朕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