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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刨根问底

福寿宫。

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在屋子里走了走,又坐下,又忍不住起身。

“婉婉,你去看看,人呢,听说早就进宫了,怎么这会儿还没来?”

千衔忍不住诶哟了一声:“母后,您就歇一会儿吧,那丫头进宫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时辰,那在前朝还得耽搁一阵子呢,这前朝离后宫也远,您啊,就歇着吧,她要是敢不来,我今个儿就出宫去揍她。”

“揍什么揍,我看你才是欠打。”太后抽了她一棍子,“你成天不是打这个就是揍那个的,全都是和那个坏小子学的,真是……我可告诉你了,歌儿是你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千衔气得噘嘴:“到底我是您女儿还是她是您女儿啊,您可真是偏心得没边儿了。”

太后气得又要打她,“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歌儿就是你妹妹,你一个做姐姐的,不该让着妹妹吗?”

“妹妹?您当她奶奶都可以了。”千衔回嘴。

旁边眉开眼笑的长贵妃连忙去拉住她,“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阿慕今年也才慢十七岁,让着她也是应该的。”

她这一说,千衔才恍然过来:“也是,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丫头可是比你我小了一轮呢。”

怪来怪去,都怪那丫头平日里太老成了。

“那可不是。”门外有人应了一声,一身红衣的李慕歌就踏进了太后的寝宫,“说来我比你也小了一轮,你平日里怎么就不知道让着我?”

李慕歌同魏临渊两人一进屋,就先行了个晚辈礼。

“参见太后。”

“回来了?”太后看见李慕歌就忍不住喜笑颜开,冲着她招手,“快过来,让我看看,诶呦,瘦了瘦了,这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婉婉,去把太医叫过来。”

李慕歌被拉着坐在了太后身边,千衔看得吃味极了,冲着长贵妃酸溜溜的嘀咕:“你看看,你看看母后,自从有了小丫头之后,咱们就是没人爱的了。”

太后没空管她,拉着李慕歌看了又看,“这小脸怎么惨败惨败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胸口一阵一阵闷疼的李慕歌露出个软软的笑容:“我没事,太后。”

一个拐杖轻轻的敲在她的腿上,太后瞪了她一眼:“还叫太后。”

李慕歌愣了愣,还是千衔戳了戳她,提醒:“该叫母后,你可不知道,母后对你,可比对我都好。”

一个拐杖又落下来。

太后:“胡说什么。”

千衔撇撇嘴,示意李慕歌看。

看看,看看这力道,打小丫头就是轻轻的,打她就是抽一下又一下,这可真是区别对待。

李慕歌忍不住笑了,赫然喊了一声:“母后。”

她悄悄瞥了一眼魏临渊,老太后跟着看过去,笑眯眯的道:“坐下说话吧。”

魏临渊:“谢太后。”

老人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满意了,直接开始打听:“听闻临王爷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

“是。”

太后:“那为何还没成家?”

“诶,母后。”千衔十分无语,扯了扯太后的衣裳,这问的,不是戳人心窝子吗。

好在魏临渊并不在意这些,他实话实说道:“这些年都在边关,少有回家的时候,边关又战事不断,是以没有成家。”

太后又问:“家中也没有张罗?未曾定过亲?”

魏临渊:“家中无人张罗,也,并未定亲。”

“我记得你母亲……”太后忽然想起那位魏夫人了,原来她倒是见过几面,不过这位魏夫人同曾经的魏老将军关系也并不好,听闻也并不善待自己的儿子。

京中听八卦的人,听之前就没打算信,不过这件事,看来倒是真的。

一个不善待儿子的婆婆,难不成就会善待儿媳妇儿了?

太后对这点儿并不满意,旁敲侧击的问:“你母亲可是家中?可打理家务?”

魏临渊:“母亲在家中吃斋念佛,并不打理家务。”

长辈考校,魏临渊欣然接受,也并不掩饰。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自然……是有的。”说这话的时候,魏临渊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李慕歌。

李慕歌脸皮就是再厚,能够在金銮殿上装傻充愣,这会儿也成了煮熟的虾子,恨不得耳朵聋了,什么都听不见,她清了清嗓子:“我先出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她这都还不急呢,怎么别人比她还着急。

她飞快的溜之大吉,太后笑道:“这丫头还不好意。”

后来屋子里面太后问了什么,魏临渊回答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等太医给她换了药,又在福寿宫中用了晚膳,两人才打道回府。

第二日一早,晨鸡报晓都过了,李慕歌才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泛疼的肩膀。

这一晚上,睡得跟鬼压床似的。

她洗漱了一番,旁边的丫鬟才道:“姑娘,长公子正在正厅等您。”

李慕歌扬扬眉:“长泽?”

“是。”

“什么时候来的?”

“还不到卯时就来了,见姑娘一直睡着,长公子说不吵醒姑娘,等姑娘醒了再告诉您。”

李慕歌嗯了一声,换上衣服往大堂走。

长泽估摸着是等着无聊了,又找不着什么事儿做,干脆让府中的人端了一个小马扎给他,蹲在边儿上看蚂蚁。

李慕歌笑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长泽喜出望外的抬头,只听咔擦一声,脖子给扭了。

他诶哟叫唤了一声:“疼疼疼疼。”

李慕歌走过去掰着他的脑袋又咔擦一声扭了回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蠢!”

长泽一边揉脖子一边诉苦,“老师,您不知道,大理寺这几日可忙了,不是这边儿出了事情,又是那边儿有问题,顺天府那边什么事都往咱们这边儿撂挑子,我看他们在这么下去,干脆全体解散得了,还有那陆弼,最不要脸就数他。”

当初本来就没有顺天府这么个东西,是皇帝非得分出去,想分掉大理寺的权,这会儿好了。

劣质同行,恶性竞争。

真是不要脸。

李慕歌好笑道:“他怎么得罪你了?”

“那胖子不是和尤澜是一伙的吗,起初尤澜没露馅的时候,这家伙倒是鞍前马后的,处处和我们作对,抢了又做不好,还得叫大理寺收拾烂摊子,直到昨日,陛下将他叫进宫去骂了一顿,他干脆就称病,不去顺天府了。”长泽越说越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他抽了两口,继续道:“若是他不去就算了,好歹还有府尹顶着,结果他今日亲自叫人将那些烂摊子给送过来了。”

长泽一张脸都狰狞了,“您不知道,我今个儿去拿卷宗的时候,那胖子趾高气昂的样子,真是气死个人了。”

“到底是为民办案,你气他归气,案子还是得好好查。”李慕歌叮嘱。

长泽:“我自是知道的。”

他倒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是见了李慕歌,就像是见着自己姐姐一样,忍不住将一腔苦水倒了个干净。

他将四份装载在一起的卷宗递给她,“这是皇后娘娘那四起案子,您瞧瞧,寺丞说,同一个凶手的案子,经办人都得签字。”

李慕歌随便翻看了两页,正要让丫鬟去拿笔墨红泥,视线就留在了一向数据上面。

伤口长七寸,左深一寸又三分之一,右深两寸又是三分之一。

这是令妃的尸检数据。

李慕歌迟疑的指着那数据:“这数据,你没写错?”

长泽凑过去看了看,摇头:“我量了三遍,确实是这个数字。”

他解释道:“当时我看的时候,也觉得和前面的有些差异,不过前面的伤痕也有些不同,应该算是正常存在。”

李慕歌却皱着眉摇摇头,“不对。”

她将三分卷宗的同一页摆出来对比,“你看前面这三份的伤口深度,虽然都有细微的不同,不过这和当时所用的武器,还有当时那人的力道有关,在可控范围以内。”

“但是你再看看。”李慕歌在那三排深度上面指了指,“前三个,这深度是都是左边深右边浅,皮肤上有刀尖的痕迹,说明那人是惯性的,习惯往左边压。”

习惯不是想改就能改的。

更何况是这种一刀致命的伤口,只一个动作,用的是肌肉记忆,更不可能改变。

长泽申请慎重了起来,“您的意思,凶手换人了?”

“不像。”李慕歌点了点几分卷宗,“除了这一点儿上,其他的地方,都像是一个人,她这个伤口,倒像是,换了方向。”

她假装自己手中又把刀,凶手杀人的方式应该是在后面,捂住人的口鼻,刀架在脖子上,人来不及喊救命,就死了。

可这个方向,她皱着眉比划了一下,内心忽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而正在这时,魏临渊忽然从外面进来,见着她神神叨叨的在比划着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在做什么?”

李慕歌点了点卷宗:“令妃死。”

而恰好,魏临渊也眯起了眼睛,告诉了她一个消息,“我们从质子府发现,令妃,有可能是尤澜的人。”

所以不管将令妃藏在哪里,其实,都没有用。

而李慕歌则瞪大了眼睛。

对了,这个姿势,令妃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