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汝阳公主的头七之日,宫内上下一片素白,这几日天气也是出奇的严冷,总有一群黑鸦盘旋在皇宫上空,皇宫内俨然是一片素白的颜色,连后妃们也摘钗素妆,穿上了压箱底的素袍。
皇上特别下旨在京中的军民百姓要在二十七天中摘冠缨、服素缟,一个月内不准嫁娶,一百天内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二十七天不准搞祈祷和报祭。
殡葬举行在头七之日当晚,古有传言,死去之人的魂魄怕光,所以人们都是在当晚举行头七殡葬礼,也算是鬼魂的回魂夜,来探望这些生着的亲人。
所有的君臣,站在大殿台阶下面,一个个都一脸严肃肃穆,举国上下都在哀悼,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
“这汝阳公主亡的实在冤屈呐……”
一个大臣看着殿前台阶上面,一尊镶金的紫檀木棺材。
“啧啧,那可也见不得……”
二皇子的面色看起来也非常沧桑,一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眸子看起来几分苍凉,嘴唇微微发白,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议论的朝臣们,毕竟这汝阳公主也是自己的亲妹妹,不免心中难过。
那些朝臣睨到二皇子严冷的目光,顿时把嘴巴闭上了。
没一会儿,身穿黄色的喇嘛教开始奏乐,一阵哀乐响起,天上却是笼罩了一层乌云。
殡葬礼在一阵哀乐中和殡仪的话语中结束,举行完殡葬礼,所有朝臣都退出了皇宫,一起走在大殿下面的阶梯上。
“唉,谁知道这南嫔想什么呢,皇上对她宠爱那么盛,居然会杀害汝阳公主,这不是自寻死路呢么……”
一个大臣操着袖子,缓缓悠悠迈着步子走着,身边跟了几个大臣与他们一同议论着。
几个大臣也赞同,不过他们都是朝堂大臣,断是不了解这些后宫琐事的。
“说的也是,但是这南嫔无父无母,在朝堂上也没有靠山,做事情自然是没有掂量……不过,听闻汝阳公主生前和南嫔也要好过一段时间,谁知为何会反目成仇。”
二皇子慕容泠走在几人身后,眸子紧锁,听到他们口中的‘靠山’的时候,心里不禁颤抖了一下。
先前他和南若合作对付魏临渊和李慕歌,那些计划也都有自己的参与,不过却不曾想最后她却对汝阳公主下手了,不过无论如何,如果被人调查出来先前二人的合作关系,那么自己无疑也会有大麻烦。
何况现在南若被禁足,自己身后无人,要暂时隐退了。
于是,次日上朝的时候,二皇子就向皇上请命回到了自己的封底,从此便是再也没有参与过朝堂之事。
二皇子一派彻底大失血,安太傅退出朝堂,汝阳公主薨世,就连原本站在他们一边的南若也被打入冷宫了。
“不闻旧人哭,只闻新人笑。”
南若站在冷宫的院子里面,看着桌子上面馊冷的饭菜,没有胃口,这几日处处在冷宫与鼠蚁为伴,这几日偏巧冷宫门窗失修,夜晚睡觉常会有寒风吹刮得声音,折磨的南若已经不成样子。
她呆呆的站在那儿,眸子里面猩红,盼望着皇上路过的时候能看到她,可是自打被打入冷宫,皇上根本就没有踏足过这里。
李慕歌带着长泽进宫递交验尸报告,这个案子也交由大理寺去处理,发现那些证据也都确凿,南若杀害汝阳公主成立。
皇上这几日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消瘦了许多不说,连眼圈都是乌青发紫的,印堂发黑,面黄肌瘦的。
“皇上,臣女要求检查您的寝宫,先前臣女发现您寝殿内的熏香有些不对劲,想必那里面也被南若下了毒香。”
李慕歌看到皇上的状态差劲,便是向他请命检查寝宫。
先前自己在找寻二皇子私通敌国证据的时候,曾检查过皇上的寝宫,无意发现熏香里面掺杂了一种少量的蛊毒,虽不致命,但是时间久了就会令中毒之人丧失心智、任由他人控制,想必皇上那些阵子各种满足南若无理要求,就是因为那个蛊毒的原因。
“她,应当不会害朕。”皇上暗了暗眸子,似乎极其不愿提起这件事情。
“皇上,那您今日可有出现,神识模糊、食之无味的现象?”
李慕歌拱手,询问着。
皇上诧异,心想这李慕歌果真是个料事如神的女子,接着便点了点头。
“为了皇上龙体着想,还请皇上允许臣女检查寝宫,如果没有蛊毒,此事便也作罢,如果确有蛊毒还希望皇上不要掉以轻心。”
李慕歌这么说着,身旁的长泽也跟着请命。
皇上听着也不无道理,于是应允让李慕歌检查寝宫。
果然,李慕歌再次在皇上寝宫的熏香里面发现了少量蛊毒,而且经盘问,下毒宫女承认是南若安排在皇上身边的人,每日负责在皇上的熏香炉子里面放蛊毒。
皇上彻底心寒震怒,而且他是天子,对待一个妃子的喜爱也是有限的,任何人如果胆敢伤害他,那么他也会顾及到自身利益,把那个人给除了。
“高明,传朕旨意,择日辰时,赐南若白绫之刑。”
高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看见这宫中的种种,便也觉得不奇怪了,而且皇上对南若还是有些情义的,否则按照毒害天子的律法来讲,南若是要被诛杀九族的。
冷宫内,一阵阵寒风吹的刺骨。
“娘娘,吃完之后您就上路吧。”一个嬷嬷给南若送来一桌饭菜,有肉有菜,还有她平日最喜欢的糕饼,以及一株,那花却是十分娇艳的,不过只是被裁掉了独独一株。
南若看着这些,便是明白了,一下子瘫软到地上,整个人像是失魂落魄的木偶一样,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开始痛哭起来。
当日晚上,冷宫内只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哭泣声音,十分凄厉。
二皇子在第二日就选择离开了京城,对于南若被打入冷宫,他一个前朝宦臣也是帮不到的,而且也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己,于是便离开京城躲避风头。
离开之时也是悄悄的,并没有大肆宣传,也带了一部分家仆离开了京城回了自己的封底。
二皇子站在城门前,一只手拿着马的缰绳,一边回头看了看这大好河山,自己心里确实不忍离开的,不过目前的状况确实不允他继续待在皇宫。
他眸子里面闪烁着老狐狸的狡猾和不罢休,那嘴角都带着满满的不愿。
“二皇子,时辰到了,咱赶紧走吧。”一旁的小厮半哈着腰身说着。
从京城赶到封地,也是需要一番时间的,他们万不可耽误,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是。
魏府内——
李慕歌听说南若被赐死,二皇子要离开京城,她却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先前自己也调查到南若和二皇子有合作的嫌疑,不过那时候却是被其他琐事缠住,再加上南若和汝阳公主二人打压,他们不得不把这件事给放了下去。
“十六,现在是何时?”
“主子,现在是辰时末,马上就要巳时。”影十六端着一碗羹走了过来,正要到房檐上赏景喝粥来着。
“快,准备一匹快马!我要进宫!”
影十六虽不知道李慕歌为什么这般慌张,但是还是立马放下手中的粥,去马棚找了一匹矫健的马,而小白自从上次围猎场上被捕兽夹伤到马蹄,自此便是也只能在马棚待着了。
李慕歌快马加鞭进了宫,魏临渊刚想喊住她让她吃个早膳再离开,不想她却已经骑着马消失了。
正当她到达皇宫的时候,二皇子已经踏上了离宫的路。
到了皇宫,早朝已经下了许久,皇上正是在批阅奏章,不过今日显然气色是好了许多的,整个人身子也轻便了许多,处理起奏章来,也是得心应手。
“皇上,临王妃殿外求见。”高明小声在皇上耳边说着。
“传。”
皇上眸子明亮,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李慕歌进来之后,连忙把自己怀里的那封信交给了皇上,那封信是先前自己在调查二皇子叛国的证据,信里的内容是二皇子和敌国往来的内容,此前北越来犯,少不了二皇子传递军情。
还不等皇上询问,李慕歌便是直接把信封给了高明。
“皇上,臣女这里有一封信要呈给皇上。”
皇上疑惑,接了过去,随后打开信封看着里面的内容,他的面色一下子变成了红色,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愠怒,随即拍案而起。
“放肆!这封信何人所写?”
“皇上,您大可看署名。”李慕歌拱手,一脸严肃。
接着,皇上看到信封末尾的几个字——慕容泠,他的瞳孔一下子瞪大,脸上的小胡子也跟着颤动了几下,只觉得自己脑袋发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
“把二皇子慕容泠给朕抓回来!”
接着,李慕歌又把一切相关证据呈给了皇上,皇上这才发现二皇子和南若是同谋,对于这一切的一切,皇上都尤为震怒,他没想到自己先前万般宠爱的爱妃,居然勾结朝内使臣,想要陷害他。
于是,皇上便下令缉拿二皇子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