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扑鼻而来的是花香,有些雀鸟在天上展翅飞着,留下一地鸟鸣,但是气氛却如那隆冬冰窖一样凝固着。
二皇子面色不好看,他咬了咬牙齿,“你以后行事给我小心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知道后妃干涉国政的严重么!?”
南若听了之后,忿然,顶嘴道:“要不是为了早点除掉那个女人,我会这么做么!?再说了,你不也是为了得到皇位才和我合作,你别想甩掉我!”
这话异常刺耳,两个人看起来似乎要闹掰一样。
目前李慕歌只是放出话找到凶手,不曾想就让他们两个人自乱阵脚了,而南若尤其害怕被调查出来,这样的话她只有死路一条。
慕容泠听着南若这般威胁自己,他的脸抽搐着浮现一抹阴暗,上前掐住南若的脖子,“别以为你是皇上的人本殿下就处置不了你,你最好给我放聪明一点!”
南若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一般,拍打着慕容泠的手,面色却是一阵发红发紫,整个人脚都不着地了。
二皇子冷哼一声,将手松开。
她连忙大口的呼吸着,嗓子一阵撕裂般的疼,咳得像要把肝胆咳出来一样,“咳!咳咳…!”
南若不禁攥紧了手心,忿然却再也不敢开口。
“我心中自有法子,你先回去,别让人发现了。”二皇子睨了一眼那个脸变成猪肝色的南若,不屑的从鼻子里面发出一阵气,接着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
南若没有回答,咬着牙看了看二皇子,便是转身走了。
回到寝宫之后,南若脱掉身上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她脖子上明显有几个指甲印,还没有消散,坐在镜子前看着那些红印子,她就气的不打一处来。
不仅是气慕容泠心狠手辣,也恨极了李慕歌,处处怀她好事。
一旁的丫鬟翠萍拿起了红色大氅,用手拍着上面的灰尘,接着抚摸着那个大氅的材质,很是顺滑柔软,不愧是皇上赐的东西。
“娘娘,这大氅我拿下去给您洗一下,明日您要再出去也可以御寒。”
翠萍说话之间都是小心翼翼的,拿着大氅便是离开了。
其他丫鬟看到南若回来的情绪不对,便也是不敢上前碰钉子,生怕这南嫔拿她们撒气,一个个做什么事儿都让翠萍上前伺候。
“贱人!”
“贱人!你不得好死!”
坐在镜子前的南若一只手拿着银针,一只手拿着一个棉花套,使劲的扎着,撒着气,可是却根本无法让她的心里好过一些。
小宫女们站在门口,虽然不在里面,但是听到南若的声音也是瑟瑟发抖,一个个也不敢上前伺候。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南若在寝宫里面大声吆喝着,像一个泼妇骂街似的,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
翠萍刚把大氅洗好,晾在了寝宫的偏院,却是看到其他宫女们都躲在一旁,然后又听到寝宫里面传来南若的谩骂声,她便是清楚怎么回事了。
“翠萍姐姐……娘娘刚刚唤我们给她拿药膏,但、但是我们都怕娘娘,不敢去……”
一个年纪略微小的小宫女拿着一个药膏,青涩稚嫩的脸庞看起来也不过十五,那张小脸带着一丝恐惧。
这时,南若继续在寝宫内大声吆喝着,声音尖亮刺耳,听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我养群狗还会叫唤呢!怎么?!都死绝了是不是!”
翠萍摸了摸那个小宫女的头,“拿来吧,我给娘娘送过去。”她接过那个药膏时,手指上却是很多红色的肉瓤,几个宫女看到不禁蹙眉。
那红色大氅并不好洗,既不能泡在皂荚水里面太久,又不能不去揉洗,但是力度还要适中,所以翠萍就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洗好。
这翠萍来到南若的寝宫,做事勤快而且为人还十分厚道。
“拿个药膏这么慢!给我!”南若看到进来的翠萍,剜了一眼。
地上全都是南若摔碎的花瓶,以及一些珍宝摆件,看了也是让人不禁感到可惜,这些珍宝是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的,如今这南嫔只要在皇上面前一抹泪儿,各种各样的珠宝便是送了过来,所以也变得不怎稀罕了。
南若上前揪着翠萍的头发,骂骂咧咧道:“还愣着干什么!你这个死丫头,来给本宫上药!”
翠萍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浑身颤抖着,像是一个被虐待的小宠物,其实她在南若身边伺候,这样的日子倒是让她快要习惯了。
她拿着药膏,谨慎的给南若涂药,只是那伤口有些深,处理不好还会落疤,南若便是焦躁的像一只疯狗。
“你下手这么重干什么!你也想让本宫死是不是!”南若将药膏打翻,直接扇了翠萍一巴掌。
翠萍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只觉得自己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怎么?你还委屈呢!受伤的是本宫!”
越这么说,翠萍就越发哭的委屈。
“滚出去!给本宫跪在门口,等你什么时候哭死了,本宫好叫人把你埋了!”
南若发脾气,直接把身旁的伺候丫鬟翠萍赶出去罚跪,院子里其他宫女看到,也是心疼却不敢吱声,更加不敢往南若脸上凑了。
翠萍抹着泪,跪在寝宫门口,路过的不少他宫丫鬟看到,都不禁咂舌,那原本清丽的脸蛋上却有一个大巴掌印子。
“唉……这宫女也真是可怜……”
“就是啊,相比之下咱们娘娘还算好了。”
“……”
“走吧走吧……”
李慕歌原本是去太后寝宫问安,路过南若寝宫,却是有意无意看到有一个宫女跪在门口,整个人发髻凌乱,蓬头垢面的。
“公公,这是哪个娘娘的寝宫啊。”她看着前方的寝宫大门。
“回姑娘,这是南嫔的寝宫。”太监话语很轻,回答李慕歌时候也很是柔和。
接着,一番询问,方才知道那宫女名为翠萍,是南若身边的侍奉丫鬟,不知做错了什么事儿就被罚跪了,这样的事儿在南嫔寝宫倒是天天上演,皇上只会心疼她,便也不会多管。
拜访完太后,天色已黑。
李慕歌让影七把那个宫女翠萍叫到了自己面前。
她站在亭子里面,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却几分温柔。
“参见小主。”翠萍话语几分气虚,看起来白天的惩罚让她已经精疲力尽,音色都哑了,许是哭久了。
李慕歌上前,摊开翠萍的手,给她放了一个药膏,“这是修复膏,你每日涂上几次,五日之后便可痊愈。”
翠萍眼神里有些惊愕,带着一些触动,眼睛的泪花凝结了一起,摇摇欲坠要掉下来似的。
“你在南若寝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她本性就毒辣,真是苦了你了,有想过换个寝宫伺候吗?”
翠萍看着李慕歌,一下便是认出了她,对她连连道谢,手里握着药膏,一时鼻子开始酸了起来,“回小主,奴婢没什么优点,在宫中人生地不熟,嘴又笨,没有哪个娘娘会要我的。”
李慕歌看着翠萍,一阵安抚,然后和她说了许多推心置腹的话,本来翠萍还有几分提防,但是后面却被李慕歌给触动了。
“你只用向我汇报南若的行踪即可,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后。”
说罢,她让影七拿来了一袋子锭子,放到了翠萍手里,“我知道你婆婆病重,你月俸也不够,这是我的心意。”
翠萍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重重的给李慕歌磕头,话语带着几分哭音,难过如鲠在喉,“谢谢小主……小主恩情,翠萍一定谨记在心!”
没过几日,翠萍就向李慕歌汇报,发现南若和二皇子慕容泠走的很近,而且此前自己也多次见他们二人会面,不过她没有在场,而是负责守着门。
李慕歌得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
“好,辛苦你了。”她向翠萍道谢。
“小主不必客气,南嫔等下要陪皇上赏荷,奴婢要回去了。”
说罢,翠萍带上白色面纱,四下环顾着离开。
李慕歌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河畔,却是担心二皇子和南若勾结,到时候自然会对魏临渊造成威胁。
她蹙眉,陷入深思。
回到临王府,李慕歌是刚到府门口,牵着白马交给了下人,她看到汝阳在府门口纠缠下人,似乎骂骂咧咧的。
“让我进去!我要见魏临渊!”
“你知道本公主是谁吗!?”汝阳掐着腰,恨恨的指着守门的下人。
李慕歌上前,手里拿着马的缰绳,眼里带笑看着她说:“汝阳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汝阳公主剜了个白眼,不屑的对着李慕歌说:“呵,与你无关!”
“哦……好吧,只是王爷不在府,请回吧。”李慕歌牵着跛脚马,那马却是向汝阳公主尥蹶子吐口水,吓得汝阳公主直直后退,花容失色。
“啊……!”汝阳公主尖叫着,吓得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身旁的兰儿连忙扶着,二人落荒而逃。
影七看到,不禁拿着手绢捂嘴笑:这马当真成精了!
汝阳公主忿然碰了壁,这次没有见到魏临渊,她还不作罢,一连几日都在临王府门口嚷嚷,却都被李慕歌阻拦。
可是后来,她却得知南若和李慕歌有矛盾,于是主动找上了南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