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怒了!?
谢三郎名扬天下,个人的很多习惯也是天下尽知,眯眼发怒,瞪眼杀人,都不用人多说,都快成了人家谢三郎的标签了。
如今双眼微眯……一个问题没问对,恼羞成怒了?不能啊……谢三郎,不至于啊……
越来越多文武百官疑惑不解,就连李老三都不明所以。
只见谢直冷冷一声之后,不再理会安庆宗,反而转向了李老三,正了正头上的獬豸冠,抖了抖身上的獬豸袍……
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这可是正式弹劾的架势。
“臣,御史中丞,汜水谢直,弹劾幽州、河东两镇节度使,东平郡王安禄山,奏请陇右军出塞,实乃包藏祸心,图谋不轨!”
果然,谢三郎一开口,就是一顶大帽子,“包藏祸心”还好说,“图谋不轨”可了不得,这种词汇,在朝堂之上,由一名御史中丞亲自弹劾出来,只有一个指向,那就是——造反!
安禄山,要造反!?
整个朝堂为之一静,随即沸反盈天!
“谢直,你血口喷人!”
安庆宗一声断喝,暴跳如雷,随即脸色一变,猛然跪倒在金殿之上,朝这李老三叩头不已。
“陛下,家父冤枉啊!
家父本是杂胡出身,得陛下信重,一路简拔,如今才做了幽州、河东两镇节度使……
家父对大唐,对天子的忠心,绝对日月可鉴!
家父在家的时候,也时常教导我们兄弟……”
安庆绪可能是真急了,也可能是说道在家的教导触动了什么,竟然一边说着一边还哭了几滴眼泪出来。
李老三却没兴趣听。
这套嗑儿,对于安庆绪这么一个长期混迹在幽州方镇的胡人来说,可能是超水平发挥了,但是对李老三来说,如何看待“表忠心”,基本都成了他这个天子的“必修课”了,安庆宗哭出来几滴眼泪,看起来情真意切的,但是就李老三的见识,比他情真意切的多了去了,就这种水平的“表忠心”,是在打动不了在为三十余年的大唐天子。
现在的李李老三,倒是对谢直为什么弹劾安禄山比较有兴趣。
谢直一见李老三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知道他正在期待自己的下文,却也不急,回头,目光在整个朝堂之上扫过。
随着谢三郎的目光凝视,所过之处,满朝文武全都闭口不言。
噪杂的金殿之上,竟然随着谢三郎的目光扫视,快速安静了下来,到了最后,几乎落针可闻。
谢直见状,冷哼一声,突然开口。
“殿中侍御史何在!?”
“属下在!”
“再有扰乱朝堂之人,不必呵斥,记录下名讳,下朝之后,将名单给我。”
“是!”
文武百官一听,一个个把嘴闭得紧紧的。
往常的时候,殿中侍御史呵斥一句半句的,当什么,法不责众嘛,最多罚铜三个月半年的,怕啥?但是如果被记录了名字,被交到谢三郎的手上,到时候人家不用怎么着,就请你去御史台喝上一杯三郎茶,你去不去?去了以后,谁能保证你完完整整地走出御史台,万一那句话不对付,惹到了人家谢三郎,就冲他那“睚眦必报”的名声,能有个好不?
所以,赶紧闭嘴,别聊了,还等着看戏呢……
谢直一句话,压得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之后,这才转向李老三,给他解释,为啥要弹劾安禄山。
“安禄山在军中厮混多年,升任幽州节度使迄今为止也有十四个年头了,他别的地方可能不行,但是在行军打仗上面,最起码的东西还是明白的,至少,上万人的队伍出征塞外,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准备,安禄山必定心中有数。
但是,他明知道陇右军不可能按时赶到契丹王账,却还让幽州、河东进奏院前来奏请天子,此事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