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马车上。
秋实坐在角落,低垂着头,看似一副要哭的样子。
井危始终正襟危坐,面目清冷,一动没动。
偶有马车路过一处颠簸稍微停顿,他才会正睁开眼睛转头看秋实一眼。
这一段路似乎走了许久,马车还是不停歇。
秋实坐的久了也实在无趣,这才主动跟井危搭腔。
“你带我去哪里,我姑姑的脸很严重,我需要给她看看怎么样了,你怀疑我下毒给赵老板也要先找到证据,就像我怀疑你给我姑姑下毒一样,反正都是彼此怀疑,我们现在打成平手了。”
真是无赖。
井危心里腹诽,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很是漂亮,清清亮亮,却又不带一丝情感,就那样望着你也觉得身处在关注,却又觉得是那样的冰冷。
过了会儿,他才说,“赵遮现在不是很好,生命垂危。”
秋实大惊。
她觉得这不可能。
那毒药对赵遮没一点作用,怎么会?
井危呵的冷笑,“不管你是何种目的,现在只管治好赵遮,至于你我之间,以后来日方长,我不介意你给我下毒,药性可以更重一些。但赵遮不行。”
秋实抿了抿薄唇,低头扣着自己的裙子。
这件事实在想不明白,她下毒之前可是很小心也很注意计量,并且她知道赵遮这人喜欢菊。花熏香,所以这次的毒粉对他真的一点作用都没有。难道是换了熏香用了?
不应该啊!
井危又说,“到了地方,你只管交出解药,我自然会放了你姑姑。”
秋实没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不管井危如何肯定这毒药是她下的,但秋实就是打死不认,“我可以帮忙,并且我对毒药也不是很了解,可能能帮上忙,可我还是要说,毒药不是我下的,跟我没关系。你怎么瞪我,也跟我没关系。”
井危盯着她看了半晌也没说话,继续闭目养神,再也不听这个小骗子满嘴胡说八道。
马车在京都城最北面的一处小木屋门口停了下来,这周围没有人家,不远处就是一处荒地,也没灯火,显得很是荒凉。
一阵风吹来,更凸显周围的诡异。
井危在前,秋实跟在后,两人一起往里面走。
木屋到后面是一条小溪,拱桥上挂了红灯,两旁矗了好看的树藤,花也开了,落了满地的花瓣,在黯淡的灯火下,有些凄凉的美。
回廊很长,一行人走了许久才在院子深处的竹楼下停了下来。
里面有人开门,先给井危问好,然后说了里面的情况。
“井少爷,赵公子情况不是很好,已经深入骨髓了,怕是……”
秋实听的手有些抖,这情况实在是没想象得到。
虽然说她以前杀人不眨眼,但也从来不杀无辜之人。
赵遮是井危的朋友,却对她毫无坏心,就像井危说的那样,他只是个痴人,眼里只有胭脂跟他的玫瑰香坊。
井危回头瞧了秋实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提步往里面走。
秋实低垂着头,慢慢跟随在他身后,脚步还是有些发虚的。
在三楼东面的位置上,房门开了。
走出来的是个花白胡须的老者,跟井危对视一眼,挑眉望他身后的秋实,然后说,“暂时稳定了,只是一直呕血,我实在没看出来哪里的问题,实在老朽能力有限。”
老者的话说的秋实心头也跟着一紧,额头竟然又岑岑的汗冒出来。
她也是担心的。
进了屋子,一股子刺鼻的药草的味道铺面而来,秋实立刻抬头,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赵遮。
他,真的快不行了。
秋实只觉得眼前发黑,脚底都跟着浮了一下。
半晌,她才提步往里面走,眼睛一瞬没在赵遮身上移开过。
旁边两人说了什么话,她也没听的进去,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不停。
赵遮呼吸很浅,静脉紊乱,气血倒流,一张好看的脸也变成漆黑,满地的血污,显然中毒已深。
但不对。
她的毒药只对井危有用,且只是能叫人熟睡三天三夜的安眠散,计量不大,毒性也不强啊。
怎么会这样?
秋实盯着赵遮的脸看了会儿也是一脸茫然。
那老者走了过来,先拱手,才说话,“姑娘,可是看出来什么了?”
秋实低垂着头,盯着赵遮一双紧皱的眉头,无奈摇摇头。
她张了张嘴,马上要说了实话,可这嘴巴就是硬的跟石头一样,“我不知道,我只对胭脂有研究,这毒药……太厉害了,我也不是很懂。这毒药是谁下的,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