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说一说猫事
秦茳朝老者望去,这人年纪的确不小,本来秦茳以为和柳文元差不多四五十岁,没想到这位老者须发皆白,瘦小枯干,看上去竟然要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古代人没现代人保养好,四五十岁已经够显出老态,到了六七十岁已经是古稀的老人,也难道他还能抄写书籍。
听他说话的语气,竟没有什么抑扬顿挫,表面似乎看上去平静的,鲁一仁却忙陪着笑解释道:“今天凑巧这位公子说是林先生的朋友,正好我也要来这里,就顺路带他一起来了。秦公子,是不是啊!”
看来这个豪爽的鲁一仁对林雅也是有几分忌惮,从进门规规矩矩一声不吭的坐着,等着,就足看出这位老先生在鲁一仁心中不但特别尊重,多少还有几分敬畏。
秦茳没接鲁一仁的话,只是笑笑说道:“踏雪这名字好听,全身通黑四蹄皆白,有如踏雪寻梅,身被黑毛而肚腹腿蹄都呈白色,便可取名乌云盖雪,老先生果然是有学问的人,正巧我今日有幸得一猫,还烦老先生能给赐个名。”
秦茳从前可是不折不扣的猫奴,因为喜爱所以跟猫有关的都会了解,加上自己家里也养了几只,到最会他都觉得,光是闻味儿就能知道对面的人对猫的态度了。
刚刚林雅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盯着自己的爱猫,那猫儿也是成精了一般,等到林雅放下笔,收拾好桌上的书籍抄本,便一头跳到他的腿上,以至于那瘦弱的身子骨连秦茳都有点担心他抗不扛的住这大概十斤左右的黑猫。
可见,对面是爱猫的人,有共同话题就好办,虽然现在秦茳完全可以拿出那个刻着猫头的木牌儿,但一来当着鲁一仁的面不太方便,这二来,飞鸽会这些人他从未见过也不了解,自己这麻烦越来越多,要办的事也有点越来越大,真要是觉得这些未必如自己所想那样,索性就根本不托付,以免好事不成在画蛇添足。
果然林雅听了秦茳的话眼睛一亮,两眼透着精锐的光芒,脸上的也似乎有了淡淡的笑容:“这位小公子的猫儿从何而来,是什么样子?”
“说来也巧,途径仙来酒楼,正巧碰到有人伤猫,便出手将猫回了下榻的客栈。”
“哦?我听玲儿说起今日街上有人救了一只猫,难道是这位小公子?”
“对,就是他,带到我的医馆给猫儿求治!”鲁一仁一旁补充道。
“万幸万幸,猫儿之幸,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姓名,找老夫有何事?”
“学生姓秦,只因为在我宁武县有点地,便盖了个学堂,请了些先生,其中有个先生叫元好问,颇为喜欢古籍,这次来真定府听闻雅士书林的大名,特来求书。”
元好问都搬出来了,那鲁一仁惊诧的看着秦茳,脸上多了倾慕的神情。那林雅却轻轻哼了一声:“莘莘学子寒窗苦读,到头来不过是为了谋一功名,多是沽名钓誉之辈。”
“林先生这话也不能以偏概全,能有多少人生来就有先生这样的家业,读书可是改变命运的唯一的道路。”
“咳咳咳!”听到秦茳在和林雅辨理,鲁一仁忙低声的咳嗽着,脚下也轻轻的剔着秦茳的鞋子。
“不要咳,你自己就是医者,你是来找书的,尽管前院去找。”林雅板起脸来说道,果然看着很古怪。
“那先谢谢先生,等下我回来咱们再聊!”鲁一仁如获大赦般赶紧起身,掂了点后背的书筐就走。最好这个秦茳别得罪老先生,就算得罪也别当着自己的面。
等鲁一仁一出屋,林雅上下打量了两眼秦茳慢悠悠的说道:“公子对读书倒是有些见解,你可知汉高祖刘邦曾为平民,出身农家却也成就一番伟业;那秦桧进士身世。却成为内奸。主持订定合同,向金纳贡称臣。他的命运确是改变,可国之大运呢?”
秦茳一笑:“这二人怎么比的,刘邦以布衣之身提三尺剑而取得天下建立大汉基业,因为他善交游,为人大度,能斗智时决不斗力,且有驭人之帝王权术。汉皇千古一英雄,休笑当年马上功。试问后来为帝者,谁人曾出范围中。楚强汉弱,可是战争的结局是楚败汉胜。
刘邦采取的宽松无为促成了汉代雍容大度的文化基础。到后期,经济已经明显好转,天下新定,人民小安,未可复兴兵。而秦桧,呵呵,确是是罪人。学而优则仕,但他当的不是官,而是个俗吏。”
林雅静静的停手,那双口老的手慢慢的抚摸这怀中踏雪黑的发亮的的皮毛,偶尔轻轻的点了点头:“公子年纪轻轻,倒是有自己一番见解,其实我也不是看不起读书人,只是有些人读书不求精髓不知见解,所学只是为了应试,这样人即便有了功名,也未必能做成正事。”
“自隋唐以来有了科举,的确是出了很多为了应试的人,但您想想,若是没有科举的话,那普通老百姓或是身有抱负的人,便绝没了走仕途成就才能,或者谋福于百姓的的机会了,难不成隔些年就出个汉武帝,或者在来些陈胜吴广?若是那样,内忧外患百姓哪里有安稳的日子过?”
林雅轻轻拍这踏雪的头呵呵笑了起来:“想不到我林雅今天竟然被个少年教训了,他好像说的还有点道理。”
秦茳笑了笑:“老先生是不想跟我辩驳而已,不过我今天也不是来找老先生辩理的,本来是想求老先生给我的狸奴赐名,不过刚才这么一说我倒是想问问老先生,你如此记恨秦桧,口口声声秦桧卖国,难道老先生不怕别人说您身为金国之人,却在替宋国叫屈难道就不是叛国之意?”
林雅听了一瞪眼,脸上的皱纹都绷了起来:“叛徒就是叛徒,那分国界,即便我是金国人也瞧不起这样的。”
秦茳笑着点了点头:“那老先生怎么看的各国之间斥候之争?”
“咝!”林雅微微一皱眉:“各国有界,斥候之使也是为了刺探军情,终究都是各为其主。我看秦公子咱们还是不谈这个,还是谈猫吧。”
秦茳点点头,这人老却不糊涂,或者说他们的身世注定他们对朝廷爱也恨,当然也绝对是对自己做的事会忠。
他从挂在腰间的袋里取出那刻着猫头的木牌,轻轻放在桌上:“那我们就说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