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顾西的声音,是属于霍霆深的,所有的画面都是美好又甜蜜的,没有车祸,我们在牧师的见证下,彼此都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
就像王子跟公主般结局那般落幕。
梦里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黑暗,有多残酷!
双眼传来的痛楚让我拼命挣扎,是的,是双眼,我记得我只是右眼受了伤,现在左眼也是痛的,外面依旧绑着块黑色的布,但只要我一眨眼,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睛四周粘着,还有那痛楚。
我的双手依旧被绑着,我破口大骂起来,“禇致,禇致,你个王八蛋,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禇致,禇致!”
“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你到底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
任凭我一遍一遍的叫喊,回答我的只有我的回音,我叫到浑身脱力,叫到声音沙哑,到最后彻底失了声。
禇致出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凭着本能的觉得,真的过了好久好久……,眼睛上蒙着东西无法看到东西,与眼睛失明完全是两回事,所及之处一片漆黑。
但这样的黑暗让人心里恐惧。
我听到禇致的声音里全是笑容,他问我,“遥遥,这样会不会更好?”
“这样你哪里都不能去了,无论你去哪都需要我这双眼睛,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双眼。”他用最温柔最动情的声音说着最伤人的话。
“禇致,你会遭报应的。”我从喉咙深处发出声音说,每呼吸一下,每说一个字,都如有利刃在我喉咙上刮着!他一定会遭报应的!
一定会为他今天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报应?”禇致觉得这两个字特别可笑,他笑得更大声,“那是什么东西?是老天爷遗忘在我身上的东西吗?你看我现在不过得好好的吗?还有你,遥遥,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一个星期了,他们还没有找到你,这说明了什么,你知道吗?”
“说明,他们放弃你了!对他们而言,你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你以为霍霆深爱你啊?不过是看你这张脸跟他妻子长得像罢了,想把你当成他妻子来赎罪,你不见了就不见了,关他什么事啊?”
“还有顾教授,听闻你们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只是换了个新娘,该走完的过程全都走完了,人家现在抱着新郎娇妻幸福得要命,管你什么死活?你池遥算什么东西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我被绑着无法躲避,只能听着他后面恶心人的话。
“遥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了!我才是那个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不会不管不顾的男人,你瘫痪了,残疾了,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只能是我!”
“遥遥,你的眼睛我上了药,消炎药跟止痛药,很快就不会疼了。”
他突然抱住我,深情的表白,“遥遥,我爱你!”
反感跟恶心再也无法压制,我直接就吐了起来,禇致放开我,应该就站在旁边看着我吐,吐完后,我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你杀了我吧。”
我不想苟活下去了。
宁愿死也不愿意这样活着。
禇致站在原地没动,好一会儿才说,“我去给你买晚饭回来,你先静一静。”
这一次我没有想办法解脱手上的绳子,甚至都没有挣扎双手想跑,我跑得了吗?我又能逃去哪里?我知道这是个旧房子,外面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还有我现在眼睛上的伤,我一个瞎子能怎么跑?
我变成瞎子了!
禇致是不是还要像他所说的电影那样,把我腿跟手都坎断,让我彻底成为他的人彘?
双眼传来的的刺痛与灼烫感让我大脑跟着疼,太阳穴也是阵阵抽痛,我坐在地上一下子觉得好热,一下子又觉得好冷,这样反反复复,整个人难受跟疼得要命。
我想我应该快要死了吧。
我曾经幻想过自己会离开人世间的那一天,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就这样平静的接受这样的结果,去另一个世界,放下这个世界的所有……或许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平行空间,死后的我会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对死亡并不可怕,一点都不怕。
现在呢?我怕吗?
我不怕,甚至有种解脱的错觉,再也不用坚持了,再也不用听到那道让我恶心至极的声音,也不用再被他虐待了。
可心底深处却透着不甘,还有怨恨。
是的,我不该是这样死去的,不该这样没有任何尊严的死去,穿着早已凌乱不堪的婚纱,外面披着我恶心至极男人的外套,这么狼狈不堪的从这个世界死去;怨恨,恨禇致,怨顾西的出尔反而,怨霍霆深的欺骗……
靠在墙上,带着这种不甘,怨的情绪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禇致回来了,好像我有感觉到,他应该向我喂粥了,但我没有怎么吃,唯一吃的几口是被强行喂下的,他应该给我眼睛上了药,我没有力气,没有反抗,任他做。
“人死了我自己负责,大不了我陪着她去!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叫跟我们没有关系?警察要查到我这边来了呢?”
“你放心,所有关于你们那边的线索我都处理了,查不到你们那边,你可以走了。”
“我只是让你把她带走消失几天,但我没让你这样对她,禇致,当初……”
“滚!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开口。”
“好,好!”
迷迷糊糊听到两人在吵,我想睁开眼去看看另一个人是谁,眼前一片黑暗眼睛还痛,我才回过神来,我眼睛受了伤,我眼睛失明了。
“遥遥,把退烧药吃了。”
嘴里被强行灌入又苦又酸的水,心理反映又是一阵呕吐。
我听到禇致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声音,低声骂着人。
我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耳边好像有儿童的笑声,还有老人温和又慈爱的笑声,他们跟我说,“遥遥,别怕,你再坚持,再坚持,不会有事的。”
我想跟他说,我坚持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