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顾西身形一顿,我虽然搅动着面前的面条,余光跟注意力却全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所有反映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他应该看到了池晚发给他的消息,薄唇抿着,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沉默。
然后他身形缓缓侧了侧,背对着我捣鼓下手机,我想应该就是这点时间里,他回复了池晚消息。
至于他回复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在他拨打我妈的电话时,他已经面对着我,香气四溢的面条突然间失去了所有味道,吃在嘴里如同嚼蜡。
“阿姨,是我,你为什么打遥遥?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我说了,那是意外,遥遥不是那样的人,她不可能做任何伤害晚晚的事!你不要……她真的那样说?”
说到这里,顾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几秒后,他说,“遥遥是我的未婚妻,我不希望你们再伤害她。”
“遥遥……”他高大的阴影笼罩在我身上,犹豫站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我缓缓抬头,扯了个笑容问,“怎么了?”
顾西似在犹豫该开口才合适。
我猜是我妈在电话里告状了,告诉他,我说池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要弄死她那几句气头的话。
所以现在顾西想问这事,犹犹豫豫的又怕我多想,所以才这般欲言又止的。
“你要说什么啊?”我漫吞吞的开口说,“问我是不是想弄死池晚吗?”
顾西错愕几秒,然后摇头,在我身边空位上坐下,低叹口气,“脸疼不疼?我拿冰袋给你敷敷好不好?”
“疼,特别疼。”我说着,故意伸手摸了下被打的位置,獠牙咧嘴的抽了口冷气。
“抱歉。”
顾西伸手搭在我肩上,将我轻按在他胸膛里,“要是我在现场就好了,那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事情是因我而起,是我没有处理好。”
听着他的心跳声,我异常的平静。
他有犹豫的,他只是在斟酌后,选择相信我,选择将那些话过滤。
他并没有在听到的那一瞬间就相信了我,而是不确定的问那边,我真的那样说了吗?
我发现我越来越小心眼了,连这么点点的过度时间都去计较。
心胸狭隘的不像我自己!以前我不是这样的啊,池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呢?
“跟你没关系,是她们看我不顺眼。”我笑了笑,甚是不在意的口吻,“反正都过去了,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损失,大不了以后看到她们,我绕道吧。”
“遥遥,你受苦了。”顾西满是歉意的摸了摸的后脑勺,“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送你回池家了。”
我并没有听出顾西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站在我此刻所在的位置反问,“可我姓池啊,我总是要回池家的。”
“好了,不说这事了,你先把面条吃了,我去拿冰袋。”
“好。”他刚转身,我嘴里的面条还没有来得及咽下,顾西的手机就响了。
“阿延。”听到他叫杨延的名字,我落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立刻收了回来,紧接着就听见他说,“遥遥在我这里啊,怎么了?”
杨延怎么会问到我?
我突然想到杨欣!
今天下午去商场的时,杨欣发了消息给我之后,我们便没再联络了,后来我手机进水关机,更是无法联络。
杨欣现在上飞机没有?
杨母要把她送到哪里去?
“遥遥,杨延找你。”顾西突然将手机递过来。
手机刚放到耳边就听到杨延沙哑又慌乱的声音,“池遥,欣欣有没有联系你?你知道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知道,你告诉我行吗?”
他说得特别快,声音里透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害怕跟担忧。
早些时间他干什么去了?
杨欣真的不见了,他才开始慌!
杨欣被他未婚妻打,当众羞辱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呢?
此刻听到杨延的声音这样,我觉得他活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把欣儿害得那么惨还不够吗?她好不容易脱离你的魔爪,我……”
“池遥,欣欣不见了。”杨延打断我,“我妈送她出国,但她没有登机,米国那边没有接到人。”
“那她人呢?”我急忙问。
“我不知道,我已经找了她三个小时了,没有找到,池遥,我知道你对我意见很大,但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她,如果你有她消息,能不能告诉我?”杨延的声音里尽是恳求。
“她没有联系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丢下这句话,我就结束了通话。
心里却开始惶惶不安起来,杨欣他没有登机,人去了哪里?
“我要回去一趟。”把手机还给顾西,我走向玄关处,“你先带我去手机店买手机,我手机不能用了,杨欣可能会联系我。”
如果杨欣没有登机,一定会发联系我,我得抓紧时间将手机恢复好。
想到这,我对池晚有些怨。
如果不是她,今晚怎么会发生这些事?
顾西也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所以我提出回去,他没有阻止,立刻拿起车钥匙跟我一起出了门。
车子启动后,他突然开口道,“遥遥,如果杨欣有联系你,记得告诉我。”
我反问,“杨延明天的订婚宴还继续吗?”
顾西想了想,“暂时没有听到取消的消息。”
是咯,他的订婚宴还在继续,为什么我要把杨欣的消息告诉他?!好让他把杨欣带回去,受他那未婚妻的羞辱吗?
似乎料到我的想法,顾西沉声道,“遥遥,杨沈两家的联姻,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我想得简单,而是你们想得太复杂了,什么叫迫不得已跟身不由已?对于我们来说,背叛就是背叛,无论任何理由!”
顾西轻轻叹了口气,“云扬现在需要资金,而沈家沈清曼一直爱慕杨延,这次主动带着上亿的嫁妆到杨家,杨延拒绝不了,也无法拒绝。”
我怔了一下,不想再接顾西的话了。
因为那上亿的嫁妆,杨欣必须被放弃。
原来,在杨延的眼里,感情是可估价的商品,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