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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他在太平间

“霆深,我们在仁安医院17楼手术室外,爷爷他已经进去两小时了,还没出来。我很害怕,你过来一趟,好不好?”

编辑完之后,后面那句‘我很害怕’有种想让他来陪我的意思,又将它删除,改成‘爷爷他一定想第一个见到你’。

“等爷爷好了后,我就离开霍家,再也不给你跟童颜添乱,我也会跟霍爷爷说清楚,我当初嫁给你就是为了钱,就是为了霍太太这个名号,这样他就会同意你跟童颜了,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就算我求你了,你过来医院,好不好?”

流着泪把这条信息发过去后,我没有再发了。

他想要的,我都愿意给他,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霍爷爷平安无事,健康。

但现实,却总爱在给予你那么点希望之后,再狠狠给你插上一刀,将你彻底打入深渊。

一直到医生对我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我还在满心等待着那个好消息。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像变得飘渺,我看着医生一闭一合在说话,可我耳边却没有声音,如同失聪一般。

“路遥。”

“路遥。”

一道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叫着我名字,我望着顾教授担忧的脸,大脑空空的,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教授,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对不对?”

我只相信他,我只相信他。

“节哀。”

两个字像道重拳狠狠砸在我身上,我踉跄退后两步,摇着头,满心抗拒,“不,不会的。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我捂着耳朵拼命摇头,霍爷爷这么好的个人,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老天爷怎么舍得他离开这个世界,一定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脸上湿答答的全是泪水,我捂着耳拒绝听任何消息。

顾教授双手握着我手腕,把我的手拿开,神情认真,“路遥,你冷静点。”

我默默流着泪,问他,“你跟我开玩笑的,对吧?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

我声音轻轻的。

顾教授哀痛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双手拽住他手臂晃,歇斯底里的问,“你说啊,是在跟我开玩笑的,你说啊。”

我在他墨色的眸看到了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的自己。

“我的爷爷,他明明好好的啊。他今天早上还在和我说,想出去到处走走,让我和墨墨陪他……”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抓着他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身体也像抽空了所有力气。

顾教授适时扶住我,声音沉闷地说道,“会好起来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我的心密密麻麻的,都是疼痛。

不会好起来了,再也好不起来了。

霍爷爷没有了,霆深不要我了,我的世界彻底塌了。

手术室里,推出了一个人。

盖着白布,白布下那只没有盖全的手,是霍爷爷的手,戴着许多年没有取下来过的扳指,手臂上衣服的颜色也跟今天早上的一样。

“爷爷!”

我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

“你这样说孩子做什么,这是她愿意看到的吗?她是霆深的妻子,霆深出事,她比任何人都难受。”

“遥遥,你别怕,爷爷相信你。”

“遥遥,这些年,辛苦你了啊。”

“别一天天的找孩子麻烦,我看她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遥遥,爷爷要走了,爷爷把霆深交给你,好不好?他只是很多事没有看清,爷爷相信他,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回头,你再给他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好吗?”

“以后,爷爷再也护不了你了。但我相信遥遥,你是最坚强的孩子。所有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遥遥,不要放弃任何希望。”

“遥遥,再见了!”

爷爷和蔼的笑脸离我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爷爷!”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这是医院,我在打着点滴!

开始一定是我在做梦,进了急救室的爷爷,现在肯定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自顾自地说着,拔掉手背的针。

慌张下床套上鞋子就往门口跑,拉开病房的门跟外面的人碰上,是顾教授。

“你需要休息。”顾教授神情严肃,低头看了眼我的手。

由于我私自拔针后没有按压,还有身体自身缘故,针扎此刻冒着血,立刻把手往身后藏,我躲开他视线,“我要去我爷爷病房,我要去找他。”

不等他说话,准备出去,顾教授神情平静的说,“路遥,你爷爷他……”

我急切打断他余话的话,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我爷爷醒了是不是?他在哪个病房?我现在就去找他,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找!”

几乎是本能的抗拒他会说出什么话,我急匆匆说完跑出了病房。

“他在太平间”

身后,他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僵在原地,眼泪肆无忌惮的往外涌,心脏被什么刮着般痛,我哭着说,“不会的,不是的,你们弄错了,一定是你们弄错了!”

可我却还是来了太平间,目光定在其中被白布盖上的人身上,旁边牌子上写着‘霍振华’,那是霍爷爷的全名,我脚步如同注入了铅,每一步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爷爷”

掀开白布看到了霍爷爷,他安安静静的躺着,就好像睡着了似的,可他的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我紧紧拽着,想要将我的温暖给他,“爷爷,你醒醒啊,你看看遥遥,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要带你去旅游的?我还有好多好多地方要带你去,你醒过来,我们立刻就去,现在就去?我求求你现醒过来,好不好?!”

冷清的太平间,回答我的,只有我的回音。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双腿一软,整个人噗通跪在地上,“爷爷,是我对不起你。”

‘哐当’一声从太平间门口传来,是霍霆深扶着那道门喘着粗气。

此刻的他,气喘吁吁,头发凑乱,身上那件干净的衬衣皱巴巴又松垮的搁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