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谁欺负我宝贝徒弟了?”九阳真君晚来半步,便凑到了凌空子跟前看。
“这瓜子竟然是五香的,对我胃口!赚了呀。”时初回了一句,又抓了一把,发现身上没地方藏,又嘀咕了一句,亏了。
时初刚如同小仓鼠一般咔咔磕了小半盘儿,还没尽兴,窗口位置响起了刻意的声音。
“噗嘶,噗嘶。布谷!布谷!”
时初一把推开了窗,叉着腰看着宋宁以及他身后的两个壮汉。
“我就是叮嘱几句,叮嘱几句。”宋宁谄媚地缩起了脖子,对着壮汉拱手示意。
“您讲。我们就是听听,听听。”壮汉见时初没有跑的念头,总算也克制住了情绪。
宋宁张了下嘴,看看壮汉,只得对着时初勾了勾手让她附耳过来。
“你等等好好跳。只要那主位的满意了,你就太平了。而且酬金不少,我们对半分。”宋宁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生怕时初反悔急忙道:“我刚才算过卦了。下巽上坎,上上卦。”
“我不信你算的卦。”时初叹了口气,伸出了手指比划起来:“你三,我七。”
“四六。”宋宁不服气,时初眉毛一挑。
“二八。你二,我八。不然,我就告诉……”时初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宋宁立刻跳起来和时初击掌为誓:“好!好!你八!你八!”
时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两个壮汉甜甜地笑了起来:“好哥哥们,送客。”
时初不信宋宁的卦,但她不得不不信嗷呜口中的天道小婊砸。
以她多次的经验来看,只要直播一开,不玩脱了,死肯定死不掉。
所以在直播未关闭的情况下,她的人生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只是在这个保障下,她还需要再寻求一个保护。
时初关了窗,心里大喊了起来:“师父!二师父!救命……”
“得了,别装了。”凌空子掏了掏耳朵,他方才就已经看见泣血阁的标志了,哪能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连麦别关就是了。”九阳真君摇了摇头,宠溺地开了口:“不过是些不入流的,你也别慌。”
“不,不是这个。”时初正了脸色,四处张望了一眼:“等等请你们以多年来的阅历告诉我,那个坐主位的喜欢什么样的。来都来了,不能白来。”
“咳……好徒弟!”凌空子抚掌而笑,九阳扶着额头,不禁也露出了笑意。
时初又美滋滋地磕了会儿瓜子,就听见屋外有了动静。
“快去伺候姑娘换衣服。”
几个丫鬟们猛地推开了门,一眼就瞧见时初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由眨了眨眼。
她们方才撸起袖子就怕这舞姬不配合得用硬的,如今看起来似乎没那么费力?
不……这肯定是假象……
丫鬟们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时初跟前。
她们手上端着各色的舞服,还有不少金银首饰,时初扫了一眼,眼睛一亮。
纯正点翠工艺的簪子,成色上佳的红玛瑙,冰种翡翠……哎哟哟……
“姑娘,您要是配合呢,就少受点罪……唉,姑娘?”领头丫鬟刚开个头,发现时初已经麻利地开始褪去衣服,急忙伸手去拦:“您倒是先说瞧上了哪件儿?”
“就你手上那件。肚子裹得严实。”时初乐呵呵地顺了过来,急急将它换上。
她除了演戏,也曾兼职过女团咸鱼,快速换装技术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穿得妥妥帖帖。
肚子上暖和了,时初就更高兴了,只可惜现在换肩膀上有点凉……
罢了罢了。肩周炎总没拉肚子来得快。
基于时初的配合,几个丫鬟们也由着时初自己选择首饰,领头的低低开了口:“姑娘你看这首饰……”
“我瞧瞧。”时初一一扫视了过去,工艺皆是上乘,成色也都不错,但自己穿了身海棠红的舞服。
带裴翠那就是大红大绿。
带金饰那就是喜事临门。
哎哟,难受……
“就这几个吧。”时初点了几个不太张扬的,丫鬟们依着她的喜好,妆也上得清透,因着岁数小,更显得娇俏。
【好想把初初带回去!】
【人家是偷猫大队。我们是偷狮大队!快上车!】
【以前没觉得时初好看,只觉得妖里妖气。如今,真香!】
“谢了。”时初由衷道了谢,又对着铜镜抿了抿嘴。
“我们先退下了。”丫鬟们略微福了下身子,大步离开。
行出一段距离,有个年纪较小的丫鬟偷偷出了声:“何姐,她不是……”
“主子说是就是。旁的别说,别问。”何姐使了个眼神,领着众人继续前行。
小丫鬟咬了下嘴唇,心中默念若是真的就好了。
趁着屋里没人,时初急忙从桌子下面摸出了藏起来的木牌子,这毕竟是林衍隽给的保命道具,方才自己换衣服,自然是寻了个最隐秘的地方藏着。
结果还得遇上这一茬,还得避开那群丫鬟们的眼目,又得换衣服还得藏东西,果然当间谍就是要艺高人胆大。
时初呼出一口气,活动起了筋骨,免得等等伤了腰。
“丫头,你还会跳舞?”凌空子见她有模有样地蹦跶了几下,不由来了兴致。
“会那么一点。足够糊弄人。”时初咧嘴一笑,恰逢有丫鬟来唤,便跟着她去做准备。
在门外等候的时候,时初顺势打量周围的舞姬。
她们有的张扬着笑脸,有的则含蓄地打量屋内的众人。
时初暗自咋舌,她们是知道里面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呢,还是不知道的呢?
会不会等等就成了谁的腹中餐?
时初脑补了一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该您了。”丫鬟唤了一声,时初了然地点了点头,覆上面纱,缓步踏入了屋中。
时初在殿中站定,装模作样地施了礼,等候乐声起。
等了几息,乐师却迟迟没有奏乐。
呦吼?一上来就给个下马威?
时初不由冷笑,大大方方出了声:“可有琵琶?借我一用。”
丫鬟们瞧了一眼主位的男子,见他允了才送到时初跟前。
时初抱着琵琶,身姿放软,在众人还有些分神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拨了弦。
乐声一起,时初脚下动作连转,身姿轻盈,仿若踏莲,令众人看得啧啧称奇,便是主位男子都看得目不转睛。
时初对着客座的宋宁飞了个眼花,便打算收回目光,隐隐觉得宋宁身侧的人有些眼熟。
疑惑让时初脚下一乱,这才急急敛了心神,就势下腰,恍惚间她发现那人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变化很小,几乎就像透过水蒸气一般让看过去的视野有些微微的扭曲,却又令她难以释怀。
时初身形连转儿,自宋宁身前晃过,再次打量他身侧之人。
那人眼中满是不悦,淡淡地饮着茶,瞧见时初欺近,敛了不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是不怕死。”
哎呀!金主爸爸!
时初心下一喜,但他方才身后的扭曲感又令她有些费解。
想要给林衍隽提示,但他随后却迟迟不再看自己一眼,便急急对着宋宁使了个眼神。
宋宁苦涩地回看,丝毫没有理会时初的意思。
真是关键时候掉链子!
时初懊恼地瞪了两人一眼,眼下不能表现太明,只得拨着琵琶离开。
“小丫头。有刺客。也是空间。”九阳提了醒。
时初心下大骇,急忙再次看向了四周。
很快,那个扭曲的感觉出现在了那个方才有过一面之缘的脸色苍白的男人身后。
她没有时间考虑救谁,身体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手中的琵琶猛地脱手掷向林衍隽身后,人却冲到男人桌前,手中拢过的水袖则带着巧劲儿击向他身后。
这般举动在所有人眼中均被视作了刺客,时初几乎成了闪着高光的靶子。
时初此时已经无法控制身体,斜斜地栽在了男人桌前,还未等她起身,宝剑已贴着她面纱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心!”时初一把拉住男人,就势滚向了一旁,桌子就在下一瞬四分五裂。
还未等时初从男子身上爬起来,敌人又持剑攻了过来。
“妈妈呀!”时初瞧见飞剑又至,危机关头,力气都大了不少,一把将身体僵硬的男人拎过来挡在前面。
男人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
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之间,林衍隽因着相信时初,故而由着琵琶与自己擦肩而过,逼敌人现了形,反手用茶盏磕破了他的脑袋,但他的眉头还是皱了起来,这伙儿刺客是谁派来的?
目标是他,以及……泣血阁红莲分部门主——方易闻?
林衍隽立马看向方易闻的位置,从他这角度看去,就好像时初小鸟依人地躲在他身后,不由醋坛子打翻了去。
而方易闻好歹是门主,这本事自然不差,手腕一转儿,手上折扇挑歪了剑势,提溜着时初退了几步。
“胆子不小。敢拿我挡剑。”方易闻沉了目光。
“门主武功盖世,怎会被剑所伤?”性命无虞,时初立马变脸狗腿起来。
方易闻嗤笑了一声,幽幽下了令:“呵。乖乖呆在这儿。待一会儿再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