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急忙蹲下身,扣住了他的手腕诊脉。
“用布头塞他嘴里,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时初对着墨云吩咐了一声,墨云随手扯了块布头就往他嘴里塞去。
“羊癫疯。”时初说了这三个字之后,皱起了眉头,将灵力注入他的体内寻找病灶。
“朱茯神10克,丹参10克,安神草10钱,曦文草1钱,煮沸后加悲戚花三朵。”
时初听闻有人报了药方,侧头看了过去:“他恐怕得再加两钱曦文草。”
孟子宴点了点头,同为医者,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不过她既然已经看出了病症,定然也是有些本事,孟子宴便让属下去抓药,不再打扰时初,径直走向了一旁那个吱哇乱叫的男子身边。
“您是哪里不适?”孟子宴细看一眼就知他是装的,故而也装模作样不忧不急地问着。
“肚子疼。哎哟……疼啊……”那人不断打着滚,似乎瞧出孟子宴有几分本事,生怕他看出个所以然来,一边打滚一边蹬腿,将孟子宴伸出手蹬了回去。
孟子宴也不恼,从针灸包中取出了一根拇指粗的金针,迎着光看了看:“哎呀,这是急病。得治。您别动。”
寒光一闪而过,那人咽了口口水,眼中涌上了恐惧。
“不疼的。扎一下就好。”孟子宴温温柔柔地说着,却是在下一瞬猛地举起了手狠狠地往下扎去。
那人大叫了一声,不管不顾地翻栏杆从二楼跳下,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孟子宴可惜地摇了摇头,将完全落空的金针收好,挥手让众人散开:“散了吧,散了吧。”
“那旁边的那个……”有人小心翼翼指了指还在抽搐的倒地男子。
孟子宴不由也跟了过去,既然时初已经出手,他便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看着。
羊癫疯一般持续时间很短,病人就会恢复意识,但是那人抽搐了许久也没见回过神,时初愈发觉得蹊跷。
“你安心治疗。我来布下结界。”墨云一边说着一边布下了结界,确保时初不会受到他人的打扰。
时初对着墨云拱手致谢,全神贯注控制灵力寻找病灶。
通过观察,这人体内也有灵力,看样子也是修道者。
羊癫疯是一种慢性脑部疾病,因此时初的灵力沿着脉络来到了他的头部。
眼前展现的情况令她大吃一惊,居然有三处大病灶,小病灶也还有不少。
当务之急只能先看看能不能修复一部分让他清醒过来。
时初深吸了一口气,渡入了更多的灵力。
眼看时机成熟,时初默念法诀,将水气凝结成针,准确地扎入了病人各个大穴,再辅以灵力滋养修复。
只是她现在的实力毕竟还比较低,不多时就已经满头大汗。
墨云看在眼里,悄悄往结界里注入灵力,好让时初后继有力。
当时初修复完第二个大病灶,病人已经逐渐清醒,不再抽搐。
时初也不得不先暂停修复,脸色煞白地收回了自己的灵力,散了法术。
那人眼中却是精光一闪,试图昧下时初的灵力。
“啪”一碗汤药径直浇在了那人脸上。
墨云也同时散出了威压,枪尖抵上了他的喉咙。
时初在墨云的保护下往后退了几步。
因着方才过于集中精神,时初的神识也有些疲乏,不得不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姑娘花了那么多精力救治你。你却想要强取她的灵力。”孟子宴冷哼了一声,拂袖转身。
他从自己的须弥袋里取出一枚药丸,快步走到了时初身边递给她:“这是养神丸。你服下会好受些。”
“谢谢。”时初轻声道谢,将养神丸服下。
“我这不是一时鬼迷心窍。”那人神色慌张地看着墨云和孟子宴。
方才他明明感知到那姑娘不过是黄阶五级的本事,所以才大着胆子想要吞下,怎料她身后那两人一个玄阶八级,一个是玄阶五级,当真是要了老命。
“医者仁心,当真在这儿是行不通的。”时初低低说了一声,拉了拉墨云的袖子:“回去吧。老夫人该急了。”
“时姑娘,这就放过他了?”墨云替时初抱不平。
“呵,该死的总会死。不过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时初幽幽扫了他一眼,步履虚浮地往前走。
墨云瞪了他一眼,暗自撒了一种特殊的粉末在那人身上,以备以后追踪。
时姑娘可能心软放过,但是以主子的脾气,此人必死。
孟子宴看着时初进了屋子,在那人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和煦的笑容:“你的病,没人能救了。”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
那人很快就会明白孟子宴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丫头怎么了?快坐下歇歇。”孙老夫人一眼就看见脸色不太好的时初,急忙招呼着她坐下。
“没什么大碍。休息会儿就好。”时初轻声回着,趴在桌上休息。
墨云看在眼里,低低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这是?”老夫人不由问起了墨云。
“救人差点被人害了。”墨云简单说着,知道时初不想让老夫人担心,便没有细说。
孙老夫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
众人静静陪着时初,又过了一会儿,门扉被叩响,婆子前去开了门。
“您找哪位?”婆子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声。
“见过老夫人。在下孟子宴。”孟子宴带着钱多多站在了屋外,对着孙老夫人施礼。
孙老夫人这才看了过去,对着他点了点头:“子宴倒是长个子了。”
“老夫人竟还记着。”面对老夫人,孟子宴也不由腼腆了起来。
“自然记得。你怎么在这儿?”孙老夫人对他招了招手,让孟子宴他们进来叙话。
孟子宴目光看见了趴着的时初,疑惑地走到了她身边。
“你想做什么?”墨云立马挡在了时初身前。
“您也知道,我是医者。”孟子宴看向孙老夫人。
“也好。时丫头方才进来就趴着,看过去难受得很。你看看,我也放心些。”孙老夫人示意墨云退下。
孟子宴轻轻拍了下时初的肩膀,时初居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手上略微用了些力道,时初居然往一侧倒了下去。
孟子宴和墨云手忙脚乱地搂住,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慌。
孟子宴正打算诊脉,忽的听闻了一声响亮的呼噜。
“噗……”屋子里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了笑声。
“啊?嗯?”时初被笑声惊醒,一脸茫然地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
“我就说嘛……明明感觉气息很稳,怎么就突然晕过去了。”墨云忙不迭地给自己顺气,时初出了岔子,主子问罪起来,自己可就倒霉大了。
钱多多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越看越像自己远房表姐,忍不住出声试探:“宁青鸾,你脸上的胎记呢?”
时初茫然四顾。
宁青鸾?这名字听上去怎么有点耳熟?
孙老夫人也看向了钱多多,沉声询问:“你在叫谁呢?”
钱多多急忙跪下:“这位姑娘实在太像我远房表姐了……不由自主就认错人了,还请老夫人降罪。”
“行了。认错人也犯不着降罪。你起来吧。”孙老夫人因为他试图接近时初本就不喜,如今更是愈发冷淡。
但是孟子宴不同。
孟子宴是现任谷主的二子,小时候孙老夫人也见过几面,那时候乖巧得很,但也会要糖吃,倒也有几分情面。
“子宴,你怎么不跟孟鹊在一起?”孙老夫人心想着昨日怎得没有见着。
“回禀老夫人,我与孟总管非一路人。还是自己一路舒服。”孟子宴低声说着,转头看向时初:“这位姑娘,敢问您师从何人?”
时初抿了下嘴,心想着总不能说师从直播间的金主爸爸们?
“我师父一向很低调,不让我提他的名讳。”时初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又转回了桌上。
“你方才走了没多久,这荷塘月色就上桌了。给你留着呢。”老夫人见她好奇地看着,便让婆子端到了她面前。
“有劳您帮我盛一小碗。”时初肚子还饱着,若不是觉着这荷塘月色煞是好看,才不会多看一眼。
婆子闻言照做。
“这是……冰粉?糯米小圆子?还有……葡萄干?”时初尝了一小口:“醪糟、碎花生米、枸杞。倒是新奇。”
“是吗?”孙老夫人经她一提,也让婆子准备了一碗,果然与时初所言一致,更是坐实了时初小馋猫的本性。
孟子宴在一旁静静看了一会儿,手里却是突然也被塞了一碗,不由看向老夫人。
“你也尝尝。老身记得,你当时也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甜食。”孙老夫人看着一大碗荷塘月色,干脆屋里一人得了一碗。
用完这一碗荷塘月色,时初也恢复得七七八八,见老夫人放下碗,才又出了声:“老夫人,我们待一会儿去哪儿?”
“你今天也乏了,就别老想着玩了。等等就回去歇着。反正也没什么急事,等花朝节过了再走也不碍事。你有什么想玩的,想尝的,一一满足了再走。”老夫人揉了揉时初的头发。
“好。都听老夫人的。”时初乖巧地点了点头。
孟子宴拱手对着老夫人又施了一礼:“老夫人,晚辈斗胆想要与您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