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一听下人来报,匆匆忙忙就跑了出来,握着时初的手上下打量:“时丫头,他们没难为你吧?”
“要我入宫为女官,算不算难为?”时初苦笑了一下。
国公爷不放心地追问:“你应了?”
“国公爷放心,我自有分寸。”时初对着国公爷福了福身子。
国公爷叹了口气,无奈地摆了摆手:“行吧。苦了你了。”
时初浅浅一笑,笑意却是直达眼底:“是苦了皇上了。”
国公爷愣了一下,转念一想,这才忽然笑出了声:“照此一想,还真是。不过有个坏消息。小林那儿被皇上盯着了,短时间他是不好来见你了。皇上似是铁了心不让你过门儿。”
“娶妻,谁说了算?是林将军要娶我,又不是皇上要娶我。他能拦得住一时,拦得住一世?”时初侧过头翻了个白眼,往皇城的方向竖起了中指。
去你丫的无良皇帝。
恋爱自由,结婚自由,懂不懂?
时初清了清嗓子,转过头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假装乖乖女。
国公爷和孙老夫人不知时初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便也没有追问。
但时初这性子,倒是对国公爷的胃口。
“说得对!”国公爷拍了拍时初的肩膀。
国公爷的手劲儿,时初始料未及,顿时一个踉跄。
孙老夫人嗔怪地瞪了国公爷一眼。
“哎呀,丫头,你这身板太单薄了。明日记得跟着我好好锻炼。”国公爷似乎又找回了年轻时带儿子的豪情。
“你认得是女儿,不是儿子……”孙老夫人忍不住拉住了国公爷。
“老夫人,锻炼对身体有益。时初自然得陪着国公爷不是?”时初挽着孙老夫人,对着国公爷眨了眨眼。
“嗯,这才对。等仪式办了,记得改口。”国公爷捋着胡子,大刀阔斧带着孙老夫人进屋。
孙老夫人拉着时初说了一会儿体己话,便带着她去看她以后居住的院落。
“这院子就是留着给女儿的。如今给了你,也算是随了老身一个念想。”孙老夫人浅笑了一下,一想到时初有些好动的性子,急忙又道:“这院里旁的都可以动。但是这桃树我已经种下多年,你可别撅了。”
时初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夫人,您这是多怕我撅了它……”
孙老夫人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不再多纠结,继续拉着她往里走:“我让金宝已经按照你的喜好收拾了一番。缺什么便跟张婆子说。”
“多谢老夫人。”时初道了谢,也已经走到门口。
似乎听到了时初声音,金宝快速冲到门边开门,兴奋地大喊:“小姐!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时初一把将金宝抱住,这才进了屋子。
金宝知晓时初的喜好,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还贴心地插上了鲜花,燃了时初喜欢的熏香。
“还是金宝懂我。”时初伸手刮了下金宝的鼻子。
金宝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
“我已经让张婆子去挑几个家生子来伺候你,以后免得金宝一个人顾不过来。你若是不喜欢,就让她们打扫打扫院子,处理些琐碎的事儿。”孙老夫人几乎是将每一步都考虑到了,也顾及到了时初的小情绪。
时初眼眶微红,趁着孙老夫人不注意,急忙将情绪收拾好,折回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我是宁家女儿的事儿……”
“你又瞎想什么呢。你是什么人,老身还不知道?”孙老夫人刮了下时初的鼻子:“这件事,小林早就偷偷告诉老身了。一则是生怕老身会怪罪你,二则也是怕伤到你。宁家的事儿,老身和国公爷已经派人去查过了。群魔乱舞,断了也好。”
说到这儿,时初的眼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傻丫头。你真心待我们,我们又何尝不知?人呐,都是看心的。”孙老夫人一把抱住时初,低声哄着:“遇上你,也是老身的幸事。没你,老身可能就得折在若兰寺不是?”
时初不管,更加用力地抱着老夫人。
“好啦好啦,都几岁了。”孙老夫人宠溺地拢了拢她的头发:“赶紧收拾收拾,做好万全的准备,宫里那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我们呐,最近都惹了皇上不高兴,没办法明面儿上多帮你。你自个儿可得小心。”
“嗯。”时初点了点头,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对着孙老夫人挤出一个笑容。
“行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金宝,赶紧伺候时丫头休息。”孙老夫人对着金宝招了招手。
在孙老夫人的安排下,时初睡了一个好觉,金宝也趁着她休息将一些日常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在屋子一隅。
等时初醒来,金宝又大着胆子询问:“小姐,能不能带着金宝一起去?”
时初摇了摇头:“皇宫里,可比这外头水深多了。你过去,恐怕真的就连骨头都不剩了。等我站稳脚跟儿,没人能欺负了,再带你去。”
金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又不放心地取出了一条项链:“小姐,那这个你带着。”
“这……这不是你一直戴着的吗?我粗心大意的,会弄丢的。”时初急忙推脱。
“小姐,你说笑的。你不会丢的。带着!”金宝的语气有些急促,似是不允许时初拒绝。
时初拗不过金宝,只得由着金宝给自己戴上。
拾掇好这一切,又将金宝备好的东西全部装入药典空间,时初生了个懒腰,便打算回宫速战速决。
金宝眼看她跟着婆子就要走,忍不住又冲到院子门口大喊了起来:“小姐,这项链可要一直戴着。不能拿下来。沐浴的时候也是!”
时初转过身用力地点了点头,拍了拍项链的位置:“好!记住了!”
金宝这才目送她消失在转角。
在院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她才抿着嘴唇回到了屋子里,一脚踩死了从床底下爬出来的剧毒蜈蚣,眼底流露出了杀意。
“对了金宝!”时初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金宝急忙抬起头,看向快步跑来的时初。
“小姐怎么了?”金宝不敢抬脚,僵硬着起了身。
“这些你拿着。空了就去买些药材。当然最主要是你自己的衣服,喜欢什么也记得买着。等我回来,你要是什么都不买,那就……”时初顿了一下,刮了一下金宝的鼻子:“那就我亲自出马给你去买。你自个儿选。”
说完,时初将不少银两留给了金宝,又快步跑了出去,倒是没注意到金宝的不自在。
金宝抱着沉甸甸的银两,红了眼睛,脚上却又使了劲儿,将蜈蚣碾得彻底没了形状。
国公爷让总管安排了轿子送时初回宫。
时初在轿子里继续闭目养神,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闹市。
叫卖声逐渐热闹了起来。
“上好的梨花木哎!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块可以做十个牌牌嘞!”
时初愣了一下,这梨花木都要叫卖了?
她不由偷偷撩开了侧面的帘子,打量起了这个神奇的闹市。
一个大汉站在几笼飘香的包子前,瞧见时初突然挥舞了一下手,急忙打开了笼屉,从中取出了一块儿木牌子:“姑娘,刚出笼的木牌子。要不要来一个?”
“啊?”时初愣了一下,大脑飞速运转,总觉得那个木牌子有点眼熟。
“姑娘,木牌要不嘚?”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又另一侧传来,时初忙不迭撩起帘子。
“墨云?”时初惊讶不已。
“木牌要不嘚?”贴着小胡子的墨云又强调了一遍。
“要。要大份的!”时初立刻兴奋了起来,摸出了几锭银两递了过去。
墨云知晓时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银两,直接扔了一大包给时初:“姑娘,这个,好用!多用用!”
时初接住包袱,举起了大拇指:“好嘚!下次再来买!”
“下次?下次没嘚嘞!”墨云应了一声,留在原地目送时初离开,然后像模像样地进了一家木匠铺子,从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
有了令牌,时初进宫就变得顺利了许多。
纪统领得了消息,便快步赶来带着时初到皇后娘娘那儿复命:“皇后娘娘今个儿心情不好,你说话悠着些。”
“多谢纪统领提醒。”时初道了谢。
皇后娘娘听闻她来了,便支着脸让她进来。
“国师大人也已经到了。你、宋仵作、纪统领最先接触到那具女尸。全力配合国师大人。听见了没有?”皇后娘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诺。”时初行了礼,由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带着走向御医院。
如今国师麾下的人已经接管了御医院,御医暂时被安置到了另一处办公。
温渊正在算卦,考虑要不要解开结界。
时初没有打扰,径直来到了孟子宴休息的地方。
宋御医今日还当值,留宋宁照看孟子宴,他瞧见时初,便招了招手:“没有再发烧。但就是醒不过来。”
“我也找不到病灶。而且皇后娘娘心情不好,我也不好提及去询问赫雅公主。”时初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慢慢来吧。至少现在还是稳定的状态。”宋宁跟着叹了口气,再次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