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后,妖僧左肩扛着烂醉的萧初之,右手夹着半醉的林衍隽,大剌剌地进了城,沿着林衍隽迷迷糊糊所指,来到了客栈外。
南宫无极原本就有些担心,一直守在门口,如今一眼就瞧见了妖僧,兴奋地跳了起来:“悟……”
“哎哟,贤弟,你带两大侄子出来玩,倒是看着点啊。”妖僧将两人往南宫无极怀里一塞:“你看看,一个没管好,就喝花酒去了吧?”
店小二听了,不由摇了摇头,这不才听闻他们丢了人,如今就去喝花酒了?
“怎么,把那母夜叉弄丢了。就这么高兴?”妖僧以眼神扫了一眼店小二,又看向南宫无极。
“哎,能怎么办。”南宫无极顺杆而下:“也难为二侄子了。”
“行了吧。”妖僧摆了摆手,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金宝,走到她面前:“你家主子丢了,不放心啊?”
“嗯。”金宝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她知晓妖僧应当是向着时初的,定然有其他难言之隐。
“要不要我帮寻来?”妖僧老神在在地说着。
金宝顿时用力点头。
“亲我一下。”妖僧的大光头在暗夜里泛出了耀眼的光芒。
店小二只觉自己已经没眼看,匆匆避开。
“大师,请自重。”墨云立刻将金宝拉到身后。
“就不。”妖僧嘚瑟一笑,转身看向南宫无极:“二侄子屋子是哪一间?”
“上楼,右手第二间。”南宫无极谄媚回答。
妖僧点了点头,扛起林衍隽就上了楼,在黑鹞的协助下将尚且还能运转大脑的林衍隽放到了床榻上。
林衍隽倒是乖乖地盖好被子睡了过去。
妖僧好笑地摇了摇头,极其豪放地坐了下来,对着黑鹞招了招手:“你家主子,去没去过烟花柳巷?”
黑鹞点了点头:“主子自然是去过的。”
“会不会捉弄姑娘?”妖僧再一次追问。
黑鹞沉默了一下,用力地摇了摇头:“公子每次去那肮脏之地,都是为了抓人。不会去碰那些姑娘分毫。”
妖僧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黑鹞的肩膀:“苦了你们了,少了不少乐子啊。”
黑鹞狐疑地将妖僧上下打量了一番:“莫非,大师曾经去过?”
“静慈师太走后,我在花楼里住了一段日子。啧……着实糜烂的人生啊。”妖僧苦笑了一下,转变了语调,沉声道:“但在那种地方,很多情绪才会被隐藏。如今你们要做的是,便是伪装。不光隐藏起你们的实力,更要隐藏起你们的目的。”
黑鹞点了点头,他明白妖僧的意思。
“所以,明日带你们去花楼里好好逛逛。时丫头我倒是不担心,你们几个,我是担心得很。”妖僧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当然,这学费,你们可得自己出。”
黑鹞瞪大了眼睛,只当妖僧也是喝醉了酒,并未放在心上,然后目送他离开。
但事实却是出人意料。
南宫无极对着妖僧那是称兄道弟鞍前马后,林衍隽和萧初之都听从了妖僧的话,就在第二日,一众男子就被妖僧提着领子来到了此地算是最有名的花船上。
妖僧已经前来踩过点,跟了些银两就让俏婆娘同流合污,美名曰给自己几个大侄子开荤,让她将一切安排妥当。
“就那艘。包了。旁的,就由你做主了。”妖僧大手一挥,将河上最边上的一艘花船包下,又扔了一袋银子给那花枝招展的俏婆娘。
俏婆娘颠了颠银子,顿时点了点头,领了他的意思前去安排。
一众人入了花船。
除了妖僧,其余几人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趁着还未有姑娘进来,妖僧又出了声:“你们如今这哆哆嗦嗦的,成何体统?”
“兄长,您看……”南宫无极搓了搓手,虽然知晓妖僧也是为了他们好,只是这当真是一下难以适应。
他平日任职宫中,这烟花柳巷自是不去的,纵然实在要去应酬,也没人敢让姑娘来陪啊……
“看?看什么看?我又不要看你。等等谁要是让那些姑娘看出来是个雏儿,今晚就谁付钱。”妖僧饮了一口梅酒,幽幽环顾一眼:“尤其是你,小林啊,想要把时丫头救出来,你不装成一个浪荡子,小心被旁的登徒浪子捷足先登。今个儿早就不去最最热闹之地,先让你们习惯习惯。明个儿可得睁大眼睛,记在心里了。”
在妖僧的眼神攻势下,林衍隽打了个冷颤,不安地点了点头,但为了时初,他咬牙也得过了这一关。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好歹也是在此间几进几出之人,大不了就跟着妖僧先学嘛!
姑娘们很快就陆陆续续来到了花船之上,然后随着那俏婆娘走了进来,对着众人款款行礼。
俏婆娘对着主位的妖僧福了福身子:“您看,这几个姑娘如何?”
妖僧一一扫视了一眼:“倒的确水灵,但花魁呢?怎么没看见?不差钱儿。”
“您来的实在不凑巧。艾青姑娘已经有客了。不如,您看看月桂姑娘?”俏婆娘一边说着一边将身边的姑娘往前推了一下。
妖僧起了身,走到她身边,凑到她的肩窝位置深吸了一口,将她一把拦住:“行就她了。旁的您看着安排。越主动越好。”
妖僧对着林衍隽露出了邪笑。
林衍隽打了个冷颤。
俏婆娘自然听出了妖僧的画外音,一身红衣,身材绝对上佳的烈火姑娘就来到了林衍隽身边。
“姑娘……”林衍隽慌乱地推开了半步。
姑娘顿时乐不可支,柔弱无骨地往林衍隽怀里钻:“我又不会吃人,公子怎怕成这样?”
林衍隽在妖僧的注视下,才勉强不会后退,但是脸色始终有些不对劲。
心里疯狂默念这是为了时初,这是逢场作戏。
就在林衍隽遭遇人生中最大挑战的时候,萧初之也对上了一位豪放的姑娘,二话不说搂住他就是灌酒。
“你这姑娘,你这是要哄人,还是要卖酒啊?”妖僧猛地将一串葡萄扔了过去:“喂他。”
姑娘被葡萄砸了一身,面对妖僧如此语气也不气,沾了点葡萄汁,往自己嘴里送,旋即又俯身吻向萧初之。
“姑娘不可……不可!”萧初之惊呼之下,竟是被扑倒在地。
妖僧摇了摇头。
南宫无极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脸皮比那两个厚了许多,依着妖僧的样子,左拥右抱,倒是没有看出破绽来,只是这爱说教的习惯让两个姑娘有些哭笑不得。
“咚”一声响,脸色已经黑如锅底的黑鹞竟是被姑娘给壁咚了。
“噗……”林衍隽忍不住笑出了声,反而那红衣姑娘趁虚而入,连外衣都被扒了去。
俏婆娘贴心地安排了乐师,将船上的动静全部掩盖了过去。
及至天空泛出鱼肚白,众人才从磨难中离开。
林衍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了自己的里衣,满头大汗地靠着喘气。
萧初之也好不到哪儿,胸口上全是殷红的印子。
“我看呐,得是你出银子。”妖僧指了指几乎要悬梁自尽的黑鹞。
“大师,我不过是个侍卫,为何也要会这本事。”黑鹞忍不住追问。
“知不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知不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墨云已经正了,你就必须歪了。”妖僧拍了拍手,唤来了俏婆娘。
俏婆娘已然从姑娘们口中听到几分,扫了一眼众人,冲着妖僧开了口:“爷,昨晚儿这几个小子似乎都未尽兴啊。”
“哎,我那两侄子,还没开过荤腥嘛。还有,你那姑娘还差点火候,没得手嘛。”妖僧对着俏婆娘飞了个媚眼:“你且安心,这钱少不了你。”
俏婆娘这才呼出一口气,伸手一摊:“那行,剩下的钱哪位爷付?”
林衍隽叹了口气,取出足够的银两交给俏婆娘。
俏婆娘俯身去拿,顺手摸了一把林衍隽的手,站直了之后,又趁着林衍隽坐着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忽的以足尖勾开林衍隽的衣襟,突然失笑:“你这小侄子,护得真紧。”
“此事,自是要与自己心爱之人。”林衍隽梗着脖子立刻反驳。
俏婆娘不置可否地一笑:“来过几次,你就断断不会这么说了。成了,几位爷再休息休息。”
俏婆娘拿着钱,扭着细腰美滋滋地离开了花船。
“今晚再来。”妖僧扔下一句,早已穿戴整齐。
南宫无极抹了下自己的嘴角,有些好笑地出了声:“怎么颇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要让观众入戏。你就必须先入戏。”妖僧饮了一口热茶,看向萧初之和林衍隽:“你们两啊。哎……”
萧初之也不由叹了口气。
就在这伙人经历妖僧奇怪训练的时候,时初这几日倒是逐渐习惯了春芳阁的训练模式。
上午习舞,下午习乐。
“你曾学过舞?”负责教授众位姑娘舞蹈的师师姑娘有些惊奇地看着时初。
“一点点。”时初比划了一下。
其他姑娘都不屑于时初为伍,此时更是离她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