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别拐弯抹角。”医师拍了下桌子，试图震慑时初。
时初耸了耸肩，老神在在地道：“哎，简单来说，就是将春芳阁中所有的姑娘拿来选美。一年一选，一月一末位淘汰。要支持哪一个姑娘，就买票投哪一个姑娘。最后票数最多的姑娘，也是本年度春芳阁花魁。投票最多者可得春宵一刻。当然，既然当选了花魁，至少也要特地为所有为她投票的表演上一晚。”
“当然了。具体的规则，你自个儿定。但是重要的，就是票的价格。价高了，参与度就低。价低了，容易乱套。偏生要不高不低，有钱没钱都来投。”时初挑了挑眉毛，小算盘已经拨得噼啪响。
医师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是吧。不过，这主意是我出的。我收点利息总可以吧？”时初凑近医师疯狂地搓了搓手指。
医师乐不可支：“你就断定这不是一个赔钱的买卖？”
“单凭我一人，可能赔钱。但有你在，那就一定是赚钱的买卖。”时初在他对面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哦？何出此言？”时初对他如此有把握的表现，反而让医师更加觉得荒诞。
时初叹了口气：“就凭你方才因着我得罪了赵公子，还要引赵公子的名气引人来。这公关意识，绝对超前。”
“公关意识？超前？”医师皱起了眉头：“这都什么意思？”
时初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放弃解释：“就是夸你有做生意的头脑。”
“当真？”医师反问了一句，却并不真的在乎答案，起身打算离开。
“唉，慢着慢着。你答不答应给我抽成？”时初出声唤住。
医师扫了她一眼：“行。你要抽多少？”
“三成。”时初顿时眉开眼笑。
“做梦。”医师当即泼了一盆冷水：“一成。”
“两成。我还可以帮你给那姑娘再包装包装，多赚一票。”时初竖起了手指。
“哦？”医师思索了一下，指了指晴娘：“给你三日机会。若是晴娘这几日往那儿一站不开口就能引到客人。我就允了此事。晴娘，你陪她玩玩。”
“是。”晴娘福了福身子。
“好。到时可得白字黑字。签名画押。不能耍赖皮。”时初拍了拍胸脯。
她好歹也是当红小花，没点小本事哪行？
“别拍了。越拍越平。”医师的目光往那儿扫了一圈儿，抬脚又要走。
“哎哎哎！再慢点！”时初又大喊了起来。
医师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转过头：“又作甚？”
“既然都答应合作了。你好歹姓甚名谁介绍一下吧？”时初盯着医师的眼睛。
在时初的眼神攻势下，医师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最终败下阵来：“侯必安。”
“咋不叫谢必安……”时初嘀咕了一句，急忙含笑目送他离开。
等侯必安离开，晴娘才急忙来到时初身边：“你还当真有这把握？”
“不敢百分百。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时初抿嘴一笑：“晴娘，为了我的小荷包。你可得好好配合我呀。”
晴娘叹了口气，自己主子都发话了，她自然也只得奉陪了。
“您先去忙。等用了午膳，带我去瞧瞧你那衣柜。我现在可是干劲儿十足！”时初一想到钱包要鼓起来，更是眉开眼笑。
晴娘目送时初又去缠着师师姑娘习舞，叮嘱了李婆子一声之后便去处理春芳阁的琐事。
师师对时初自然是心存感激，比起他人更上心一些。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时初匆匆吃了点，就缠着李婆子去寻晴娘。
李婆子对今日发生的事情也是知晓，面对时初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你上辈子八成就是这儿的主儿。还是最会来事儿的主儿。”
“不管不管。李婆婆，快带我过去嘛。”时初摇着李婆子的袖子，只把李婆子摇得一个头两个大，匆匆带着她到了晴娘那儿。
红鸢猫在暗处，如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家主子汇报。
未来将军夫人热衷搞事情？好像哪里不对劲……
您的心上人在春芳阁如鱼得水？好像更不对了……
算了算了，还是静观其变吧。至少性命无虞也是一种本事。
晴娘正在用膳，看见满脸兴奋的时初，不由叹了口气：“衣服就在柜子里。胭脂水粉就在桌上。你先看着。”
时初点了点头，来到桌前打量胭脂水粉，净了手才打开胭脂盒沾了一点往手上抹了些许试色。
晴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用着膳，目光却是追随着时初。
“这个可是首饰盒？”时初指了指桌上被锁起来的木盒子，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晴娘。
晴娘点了点头。
“看样子还不少。等等够我发挥了。”时初笑得眯起了眼睛，暂且也没有管木盒子，而是折去衣柜前打开了柜子。
由于手上试了色，她也没有伸手去翻，站在衣柜前打量，偶尔弯腰将伸手比对一下。
“你这又是在做什么？”晴娘干脆放下了碗筷，来到了她的身边。
“我在看哪个显白。”时初伸手牵过晴娘的手，又比对了一下：“这个颜色不错。”
“这件？”晴娘皱起了眉头，伸手将衣服取了出来：“这颜色……似乎太……”
晴娘斟酌了半天，实在是不太喜欢。
“晴娘，你几年可有二十？”时初转头询问。
“二十有三。”晴娘如实回答。
“唉，那还年轻，别老盯着这些乌漆嘛黑的颜色。”时初将选中的衣服展开，挂在架子上：“你皮肤本就白嫩。这樱草黄更会显得你有活力。今个儿你可不是晴娘，你呀，是晴姑娘。”
时初一边说着一边将选中的胭脂水粉放到面上，然后洗了手：“快快，坐下。”
晴娘不由自主地被时初的活力感染，顺从地坐了下来。
晴娘底子绝对可以，白嫩的鹅蛋脸，稍稍拍一些珍珠粉便可。
她的眼睛又大又有神，时初只用稍稍勾勒几笔，更显含情脉脉，眉形就用时下最流行的柳叶眉，似哀似怜，令人忍不住升腾起一股保护欲。
时初看着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又沾了口脂，轻轻点在晴娘唇上：“来，学着我，抿一下。”
晴娘闻言照做。
“这豆沙红就是好看。又显白还衬得人温柔似水。”时初乐呵呵地傻笑了起来，又沾了些口脂往晴娘脸颊上点。
“唉，你这又是作甚？”晴娘缩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时初。
“你信我。别动啊。”时初伸手抬起晴娘的下巴，细心地将口脂当做腮红晕开。
时初直起身查探，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不错是不错。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晴娘好奇地扫了一眼铜镜，不由也有些惊喜。
时初上的不过是淡妆，却将女子的美好展露无疑，也将她的优势尽数展现。
“当真是绝了。”晴娘抿嘴一笑。
“不不不。还差点。”时初抿着嘴唇打量了许久。
若要引人来，不能这么直白就让人看真切了，犹抱琵琶半遮面才是最让人心痒痒的。
“有面帘吗？不要面纱。面帘。”时初再次出了声。
晴娘打开了首饰盒子，让时初自行挑选。
时初选了点缀着珍珠的面帘，照着晴娘比划了一下，越发满意：“就它了。你先换衣服。换好了我再看看挽一个什么样的发髻。”
时初将面帘放下，然后又挑选起了同色的珍珠发簪，或是步摇。
晴娘迅速换好了衣物来到了时初面前。
时初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一件乃是凤尾罗裙，倒是愈发能衬出晴娘的身材。
“记取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虽然颜色不同，但是这罗裙配这妆容当真是绝了。”时初连连抚掌，选了月牙白的腰带，将晴娘的细腰勾勒出来。
大体已然确定了下来，便只差发型和配套的鞋子了。
时初支着下巴盯着晴娘看了许久，这才出手。
随云髻最是符合晴娘如今的年纪，又不至于显得太过于稚嫩，与整体而言更显协调。
时初又将点缀着小珍珠流苏的牡丹发钗用上，再让晴娘把面帘带上，弯腰选了一双月牙白的锦缎鞋子。
“大功告成。”时初抚掌而笑。
晴娘低头打量了一眼，虽然看上去是不错，但她毕竟还是第一次这么打扮，心里还有些没底。
时初盯着她的指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出了声：“你能不能把指甲上的蔻丹卸了？太突兀了。”
晴娘斟酌了一下，点头同意。
“那你先卸着。我去找几人来看看。”时初对着李婆子招了招手，让她带几人过来。
李婆子下意识看向晴娘想要得一个肯定的答复，忽的眼睛一亮：“这……这可是晴娘？”
“自然。这屋里就我们两人。不是晴娘，那是谁？”时初拉着李婆子走到青年跟前，骄傲地扬起了下巴：“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连我这婆子看得都欢喜。”李婆子也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时初底气更足：“你看，连李婆婆都看得欢喜。保管让那些浪子们啊，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