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安终于摆脱了程祺,来到贵女府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眀筠不见了。
听说眀筠一早就开始准备离开京都的事情,他瞬间如同石化。
“这是眀筠写给残王的信。”
当齐衡的声音自身后缓缓传入耳中时,程裕安心中就好像射进了一道阳光,足以驱散他心头的雾霾。
急忙转身,一把抢过齐衡手中的信。
仿佛,还可以嗅到她身上独有的那种味道。
信的内容很简单,简单到只有寥寥的“白头偕老,要幸福!”这七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
“丫头要去哪里?”程裕安急忙将信收起。
“这不是残王愿意看到的结果吗?”齐衡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他。
“丫头究竟要去哪里?”程裕安揪着齐衡的领口,一双眸子仿佛可以将齐衡焚烧殆尽。
他是希望眀筠可以暂时离开京都,可是,不是以这种方法,也不是留下一封简单的书信,一走了之。
“不管残王到底是为了眀筠好,还是有其他的想法,眀筠信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眀筠向来不是一个不懂分寸,不知进退的女子,她聪明……”
程裕安已然懒得再去听齐衡的话,他松手,急忙向着城门口飞掠而去。
路上突然遇到了荣庆。
“七公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客套!”
荣庆一张脸上如同布上了寒霜。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对她笑脸相迎,何曾如程裕安这般,总是冷落她,讥讽她?
“枇杷,跟上去。”荣庆淡声吩咐。
程裕安一路飞掠,总算是来到了城门口,哪里还有眀筠的影子?
他看到旁边有马,飞身上去,用力夹了一下马腹,马儿顿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前飞奔。
“公主,看起来残王的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枇杷抻着脖子,回禀。
马车自然比不得马儿跑得快,荣庆垂眸沉吟片刻,“先去一趟贵女府。”
“公主,您难道不觉得那个贵女很惹人烦吗?”枇杷皱着一张脸。
“让你去就去!”
枇杷悻悻努嘴,调转方向,向着贵女府快速驰去。
听说眀筠不在,早已经离开了,荣庆恍然就明白了刚刚程裕安那般失控,那般着急的原因。
眀筠走了!
带着她的骄傲离开了京都!
走的如此潇洒,倒是让她钦慕。
只是,她的离开,却是在程裕安的心上划下了重重的一笔。
“公主,这贵女一旦离开,便是您的好机会!”枇杷总算是觉得郁积在心口的闷气畅快了几分。
“你觉得是我的好机会?”荣庆似笑非笑的问。
“难道不是吗?她主动放弃了。”
再加上老皇帝的施压,那肯定会促成两人的婚事儿。
“你真的是思想简单。”荣庆无奈抚额。
枇杷眼珠子转的飞快,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只能扬扬眉,不去难为自己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夜幕彻底降临。
程裕安来到岔路口,一颗心完全乱了。
眀筠究竟会去哪里?
他紧握着马缰,仰天大啸。
“王爷。”暗鹰追上前来,“属下已经联系了分布在外面的暗卫,只要看到了明小姐,就会传来消息,您先回去吧。”
程裕安低低的笑,笑声满是自嘲,悲怆至极。
“暗鹰,本王从来没有一刻如此的难过。”
这种感觉,与眼睁睁看着容妃身上的温度渐渐消失完全不同。
好像,心被生生剜下来,鲜血淋淋。
“王爷,先回去吧,皇上已然等了您很久了。”暗鹰提醒。
程裕安兀自又盯着前方看了一会儿,方才调转方向。
回到残王府,看到那一身明黄,他深吸口气。
“儿臣拜见父皇。”
“裕安。”老皇帝深目看着他,“朕知道你心里怨恼着朕维护太子,只要你答应联姻,那么,朕自然不会再纵容太子!”
程裕安神色淡淡。
如果不是老皇帝在选秀名单上写下了眀筠的名字,他何须用这种伤害眀筠的方式来保护她?
虽然他只字未说,不过,老皇帝还是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裕安,七公主很聪明,你莫要辜负了她!”
程裕安眸光淡淡的睨着老皇帝,“父皇,我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裕安!”老皇帝怒声呵斥。
他深夜前来,就是想要劝说他能够听从安排,娶荣庆,这样,他才能够顺利登基。
可是,程裕安竟是如此糊涂!
“父皇,不要逼我!我这一生,断然不会像你一样,害了爱自己的女人,也害了自己爱的女人!”
这话,俨然化作了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毫不客气的落在老皇帝的脸上。
老皇帝一瞬不瞬的睨着他,“裕安,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恨着朕!”
“儿臣怎敢?”
“既然你不敢,那么,朕命令你,必须答应联姻!”
“父皇,儿臣已然伤心的很,你就莫要再逼迫儿臣了!”
眀筠已然离开京都,就算老皇帝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眀筠,再用她来牵制他。
“裕安,你真的以为朕找不到眀筠吗?”
程裕安瞳孔遽然收缩。
“眀筠的安危系在你的身上,莫要做让朕失望的事情!”老皇帝说罢,手用力握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
“父皇,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过分吗?”老皇帝睨着他,“朕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眀筠是你爱的女人,但是,她也会让你被天下诟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娶了荣庆,你便有了可以抗衡太子的能力。至于女人,待你坐拥江山,她该是你的还是你的!”
听着老皇帝将一切说的如此的简单轻松,程裕安脸上的嘲讽越发的浓重。
“果然,自古帝王多薄情!”程裕安言罢,抬步离开。
老皇帝深目凝着他渐行渐远的落寞身影,袖下的手紧攥成拳。
程裕安彻夜未眠,一直在等着暗卫传来消息。
然,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依旧没有接到任何的消息。
“暗鹰,暗卫难不成都是死人吗?”程裕安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