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安忙不迭的将眀筠松开,“反正现在没人,先把这人皮面具给揭掉好了。”
“人来人往,万一被什么人给看到怎么办?”
程裕安知道她向来主意正,一旦做出了决定,旁人很难轻易让她改变。
他拉着她的手,坐在桌前,跟她解释了一下那晚他原本是想要回别院的,奈何竟是被太后的事情给牵绊住。
眀筠竖指点住他的唇,“现在大局为重,你我之间的这些小事儿暂且可以推后。”
若非为了大局,她可不会这么快便原谅程裕安。
之前他假装失忆的那笔账,她可是清楚的给他记在心中呢。
程裕安眸眼弯弯,伸手握住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了一下。
眀筠颊边温度蹭的一下蹿高,“我现在可是个太监!”
“太监又如何?”他蹙眉,很是不悦的反驳了一句。
“万一若是传扬出去你独宠太监的事儿,你的颜面何在?”
“那又如何?”他扬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儿。
眀筠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样儿,气恼的哼了一声。
见惯了她女装的样子,也见惯了她男装的样子,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见眀筠穿着太监服的样子。
虽然人皮面具改变了她的容貌,却难以遮掩她眸中的灼灼光华。
在她方才娇憨轻哼时,他感觉喉咙好似灌了沙子一般,就连呼吸也变得紊乱。
行动快过大脑,他倾身靠近,就要攫住眀筠的唇时,却被她给推开。
“注意影响!”
程裕安气恼不已,凶狠的瞪了她两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办了你?”
这话可真的是让人胆寒!
眀筠冲他吐吐舌头,“奴才现在帮太子殿下准备换洗的亵衣。”
见她脚底抹油的开溜,程裕安即便心中有气,却也无处发泄。
当晚,寝殿的烛火早早的熄灭。
翌日醒来,程裕安身边多了一个小太监,长得明眸皓齿,很是伶俐可人。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毕竟这太监着实面生。
尤其是在上马车的时候,程裕安竟然还伸手扶了一把。
一时间,众人都说程裕安跟那太监关系匪浅。
马车之上,眀筠扶了扶太监帽,“你怎么就一点儿不知道避讳呢?”
“为何要避讳?”他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儿,“不过,我倒是好奇,你为何要扮作一个太监?”
眀筠叹了口气。
她若是扮作宫女,会给自己招惹麻烦。若是扮作暗卫,他身边已经有了暗鹰,再多出一个自己,想不让人生疑都难。
所以,最终她只能选择扮作一个太监。
人前,他起码能够收敛一下,但是,她想的周到,却架不住他完全不在意。
眀筠倒了一杯茶水,兀自喝了一口,“若是宋安怡问起,你要如何解释?”
“本来就是互相利用,你觉得她有这个资格来掺和我的事情吗?”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未来的皇后不是?”眀筠故意说了一句锥心的话。
程裕安修眉轻拢一下,突然修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你吃醋了?”
她拂开他的手,“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他忍俊不禁,“分明就是吃醋了。”
有了眀筠在马车里,程裕安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抱臂绷着一张脸。
时不时的,马车里会传出笑声,就连暗卫听了,都有些面红耳赤。
就要到皇宫时,眀筠轻咳一声,正了神色。
她越是如此假装正经,程裕安越是觉得模样可爱又可笑。
清楚的捕捉到他眸中漾着的笑意,眀筠努努嘴,“你别总是这样,万一让宋安怡给察觉到了什么,怎么办?”
“这个问题啊……”程裕安扬眉,“那就让她觉得我有断袖之癖好了!”
“咳咳——”
眀筠竟是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话给呛得咳嗽不止。
他急忙坐过去,大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儿,“不至于吧?”
“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他佯装没有听懂她这话,修眉轻拢,“我如何不认真?”
“你哪里认真过?”
“那这样算不算认真?”程裕安的手掌很轻的在她后背上拍着,那感觉不像是帮她顺气儿,倒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眀筠将他推开,“别总是做让人误会的事情。”
正好马车停下,眀筠率先跳下了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宫门,所有人都好奇的盯着眀筠看。
眀筠低垂着头,旁人一时间竟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这宫里的人向来闲着没事儿喜欢天马行空。
再加上程裕安身边向来除了暗鹰再无其他人跟着,眀筠这个小太监打从出现在人前时,便让人猜测纷纷。
他们去了慈宁宫,宋安怡照旧还是推开窗户,借着欣赏梅花冲程裕安放电。
当她看到他身边跟着的眀筠时,黛眉拧了一下。
“圣女,您怎么了?”婢女清楚的感觉到她周身的气息有变化,关切询问。
“没什么。”
感受到宋安怡凝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眀筠扭头看去。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撞上,宋安怡的心咯噔一下,脸色也遽然变得很是难看。
婢女将她扶稳,“圣女,您可是身体不适?”
“没。”她唇片翕张数下,堪堪稳住纷乱的心绪。
那个太监的眼神儿与眀筠的异常之像,就连她勾唇轻笑的神态也跟眀筠如出一辙。
可那张脸又着实与她不像!
暗卫给程裕安搬来了椅子,程裕安施施然坐下,眀筠则站在他的身后。
程裕安眉间褶皱加深,斜眉看向暗卫。
暗卫心领神会,又搬了一把椅子,让眀筠坐下。
这一下,宋安怡心中更加不平静。
一个太监,若非与他关系匪浅,他为什么会赐座?
宋安怡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眼底尽是揣测以及嫉妒。
“之前已经盘问了好多次,却始终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你们人人都说不是自己下毒,却又拿不出证据来,反反复复的,你们不烦,本宫都觉得烦了!”程裕安端着茶杯,修指轻轻的摩挲着杯沿。
他样子闲适,可这些话听在一众宫人的耳中,却是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