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安已然给出了最大的诚意。
然,眀筠却迟迟没有半分回应,这让他很是恼火。
“丫头,快回答父皇。”
眀筠眼神淡淡的望着他。
时间仿佛在此刻彻底的停止。
“难道你还没有消气儿?”程裕安蹙紧眉峰,眸中有阴云在快速凝聚。
眀筠转首看向老皇帝,“皇上,臣女不愿意!”
轰——
这话宛若化作了一道惊雷,在程裕安的脑子里炸响,直将他炸的外焦里嫩,喉咙发紧。
老皇帝似乎并不意外眀筠的回答,只神色如常的对程裕安说道:“裕安,你也听到了。”
程裕安此刻仿佛丧失了五感,只有眀筠刚刚那话不停的在耳畔回响。如同海浪拍击着岩石,冲击着他的心房。
良久,他方才开口:“为什么?”
那双灼灼眼眸此刻赤红一片,隐约燃烧着两簇熊熊火焰,可以将眀筠焚烧殆尽。
眀筠的穴道依旧没有解开,她也只能咬咬后齿,逼着自己不要露怯。
“没有什么为什么。”
他自己的问题却要去问别人,也当真是可笑。
程裕安怒极反笑,“丫头,你我之间携手共同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本就心意相通,你怎么竟……”
他说不下去,只目光充满控诉。
眀筠的眼睛越发的酸胀。
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是啊,你我之间共同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本来就心意相通!可惜。”
程裕安眉间褶皱加深。
“皇上,臣女不愿意嫁!还请皇上可以不要怪罪臣女。”
程裕安转首,就要再恳求老皇帝几句,却听老皇帝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这件事儿就暂缓再说!”
说罢,他冲着眀筠挥出一道内力,成功帮眀筠解开了穴道。
眀筠浑身松懈下来,长吁了口气。眸光复杂的睨了一眼程裕安,抬步离开。
程裕安就要追上去,却被老皇帝给唤住。
他袖下的手一点点的攥紧,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父皇,为何?”
帝王赐婚,向来不管其他人是否愿意。
他不肯为他们赐婚的根本原因,或许就是因为眀筠之前跟程祺有过婚约,且,她的身份一直让老皇帝不甚满意。
可是,他不嫌弃,这就足够了!
老皇帝眸光幽深的望着情绪激动的程裕安。
“裕安,你可有仔细想过为何眀筠会拒绝你?”
提及这事儿,就好像将程裕安扎在心上的那把刀子又使劲儿往里戳了一下,痛的他五官几乎堆在了一起。
“父皇,丫头现在正跟儿臣闹别扭。”
老皇帝笑的很是莫名,在程裕安心中恼火的时候,这笑声将他心中的躁意放大到极点。
“父皇笑什么?”
“裕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本来朕不应该插手太多。可惜,你至今都不明白究竟为何会被拒绝。好好想想,或者,心平气和的跟眀筠好好谈谈。”
说罢,老皇帝冲程裕安挥了一下手。
程裕安再继续留下来,那真的就是自讨没趣。
“儿臣告退。”
凝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老皇帝叹息一声。
这帝王最不能留情,也不能动情!
可惜,程裕安两样都沾了。
“南国皇上,我们海国有一句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雷欧笑着说道。
老皇帝亦是一怔,随即笑着附和:“这话哪里都有。”
“不管如何,他们的事情,总要他们自己解决!”
“对,朕也是这样想的,来,我们继续。”
老皇帝从刚刚与雷欧的对弈中发现,他的心性异常沉稳,且,棋路很是诡异。
尤其是一举一动,优雅从容,绝非是一般的皇商。
程裕安一路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太子府,却没有见到眀筠,只能去往七彩堂。
七彩堂也没有找到人,他蹙眉想了想,直奔永定侯府。
“齐少将,眀筠可曾回了这里?”
齐衡摇摇头,看着程裕安的目光带了几许的探究:“你跟眀筠又闹了别扭?”
他就说眀筠从西京回来为何会郁郁寡欢,且,还是孤身回来,果然是他们两人又闹了别扭。
“本宫就在前厅等候。”
程裕安抬步就要离开,肩膀却被齐衡给握住。
他斜挑着眼尾,看着齐衡。
齐衡眸中未有半分的惊慌之色,只神色淡然的说道:“太子殿下,眀筠向来不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女子,你与她之间,一定是你的问题。”
程裕安轻呵一声,“本宫与丫头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作为眀筠的表哥,我有这个权利!”
两个英俊的男人,彼此对视的时候,隐约有火花在迸射。
眀筠匆匆回来,正好看到这样的一幕,越发觉得程裕安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点。
她深呼吸,声线低哑的说道:“程裕安,你闹够了没有?”
闹?
闹!
程裕安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缓缓的移到眀筠的脸上。
眀筠咬了咬唇,逼着自己不要惧怕。
“你跟我过来。”
程裕安抬手,一点点的将齐衡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扯开。
齐衡就要跟上去,却听眀筠又道:“表哥,你莫要跟上来,我们不会有什么事情。”
话已然说到这份儿上,齐衡也不好再继续跟着。
来到前厅,眀筠屏退了所有人,方才缓缓的抬眸看向程裕安。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拒绝赐婚?”
程裕安呼吸变得越发的紊乱,“为什么。”
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一双手紧攥成拳,掌心之中溢满了汗水。
眀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些两个人共同经历过的事情宛若电影慢放一般,在脑海之中一帧一帧的晃过。
程裕安本就皱成了疙瘩的眉心又皱的深了几分,看着眀筠的眼神儿也满是探究。
当他所有的耐性几乎快要耗尽的时候,眀筠方才声音低哑的开口:“你太小肚鸡肠,太喜欢吃醋,太霸道!我无法想象,以后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要如何度过,是否会度日如年。”
她每多说一个字,程裕安的心就跟着沉一分。
她用了度日如年!
他对她全心全意,她竟然能够说出他这么多的不是!
呼吸越发的紊乱,看着她的眼神儿也变得越发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