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筠握着手中的剑,直勾勾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巫族族长。
“他死了?”
良久,她方才从齿缝间挤出三个字。
依稀透着几分的喜悦,几分的激动,以及几分的难以置信。
程裕安冲暗鹰递了个眼色,暗鹰匆匆上前去。
竖起食中两指,在巫族族长的颈部动脉上仔细的触碰,仰头看向程裕安:“太子殿下,已经死了。”
眀筠有一瞬短暂的愣怔,随即,欢快的如同一只小鸟,向着程裕安跑去。
“裕安,他死了!”眀筠环住他的脖颈,因为激动,眸中有晶亮的光芒在闪烁。
在此之前,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却万万没有想到巫族族长这个祸害,竟然这么轻易的便死掉了。
是老天帮他们,还是原作者突然打了瞌睡,又或者,巫族族长犯了众怒,所谓邪不压正,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程裕安低眉看着她,笑着道:“对,是死了!”
然,眀筠的心头却莫名袭上一股巨大的不安。
这不安慢慢取代了心中的喜悦与激动,以至于她的眉慢慢的拧成结。
程裕安修眉轻拢,“怎么了?”
“不晓得,就是心中很不安,怕是还会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别杞人忧天!”
眀筠抿了下嘴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弯着一双眉眼,点点头。
大殿之中的红苕在听说巫族族长已经气绝身亡后,竟是掩面哭泣不止。
扎勒本就是一个钢铁直男,不懂得该如何去安慰哭泣的她,急的不行。
“红苕,他罪有应得,你莫要哭泣。”
红苕仰头看着他,脖颈上还有被巫族族长掐出来的红痕,让扎勒看了越发的疼惜。
“扎勒,我是开心的!”
她苦苦期盼了这么多年,想要亲眼看到巫族族长受死的样子。所以,当这一切如此真切的发生在眼前时,她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扎勒高高悬起的心稍稍落下几分,抬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很开心。”
红苕愣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他。
恰好他也低眉看向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撞上,彼此眸光潋滟,有柔情流转。
眀筠猛然想起刚刚巫族族长曾经伤在程裕安的肩膀,忙不迭的就要去脱他的衣裳。
“无妨。”他说的云淡风轻。
“他掌心的黑雾绝对有毒,你莫要大意了!”眀筠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意思,拜托福王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则先去往偏殿。
刚刚进去,眀筠便是急不可耐的脱掉了程裕安的衣裳。
肩膀之上一枚黑漆漆的手掌印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试图抬手去触碰,可全身僵硬,手僵在半空之中,完全无法继续向前。
看着她如此难过,程裕安的心口用力拉扯了一下。
“丫头,别难过,没事儿的!”
眀筠红着眼角,拉起他的手腕,很认真的听着脉。
然,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眀筠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异常。
那些晶莹如同断线的珠子,悉数落在程裕安的手背之上,宛若一朵朵晶莹的水晶花。
却一点儿也不美,相反,让程裕安痛至心中。
“别哭。”他抬手,动作轻柔的帮眀筠拭去脸上的那些泪珠。
眀筠抽噎的更加的厉害,“怎么办?我完全听不出什么异样!”
“叫御医进来。”程裕安的声音倒是依旧平静如斯。
闻声,暗鹰匆匆去请御医。
眀筠逼着自己尽量冷静,什么伤心难过统统暂时抛到脑后去。
“为什么?”她瞪圆一双眼睛,一脸的费解。
“怎么了?”
“为什么你的脉象如常,可是,肩膀却黑漆漆的?”
这分明就是中毒了,但是,为什么他的脉象完全如常?
眀筠胡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一眨不眨的盯着程裕安,深呼吸,重新听着脉。
还是正常的!
见她宛若魔怔了,程裕安伸出手臂,掌心落在她的后脑,直接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原本慌乱的眀筠瞬间安静了下来。
程裕安沉稳的声音自头顶缓缓的飘入她的耳中,“丫头,你莫要乱了心神!”
所谓关心则乱,或许这黑掌印没有那么的严重,又或许她现在太担心他,所以,才会完全诊不出什么来。
他身上淡淡的独有气息顺着呼吸快速的占据了她的肺腑,神奇般的将眀筠心中萦绕着的那些慌乱,担忧悉数冲淡。
外面传来纷沓的脚步声,眀筠深呼吸,仰头看着他。
“让御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西京的这些御医让她不敢恭维,但,是否中毒应该能够看得出来。
“笃笃——”
听到敲门声,眀筠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进来。”程裕安睇了她一眼,曼声道。
一众御医齐齐进来,目光落在程裕安的肩膀上时,全都瞪圆了眼睛。
眀筠观察着他们的神色,自然将他们眸中的那些惊骇全数纳入眼中。
“你们快些帮裕安诊脉。”眀筠说道。
若非百毒丹都给西京皇上用了,现在眀筠也不会如此担心。
一众御医轮番为程裕安诊脉,脸上全都现出了惊愣神色。
“如何?”眀筠问。
“按理来说,这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可是,南国太子的脉象完全如常,还真的是奇怪!”其中一个御医开口说道。
眀筠攥紧了双手。
该死的巫族族长,临死还搞出这么多的事情!
又有一个御医也肯定了这一切,虽然中毒,但是,脉象如常。
眀筠此刻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做。
她突然想到了风和,想到了那些巫族族长的手下,眸光顷刻间转利,寒声道:“九儿!”
听到唤声,九儿躬身进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
“立即派人去巫族族长的府邸搜查,给我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但凡发现什么丹药之类的,统统给我拿来。”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眸光凶狠,面容冷冽,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逼仄气息好像要将一切悉数毁灭一般。
一众御医都觉得后颈凉飕飕的一片,纷纷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