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朝着王晨碾压而来，肩膀渗出的血液也是让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冰冷。

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是丝毫不想要放开自己怀中的人。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说出了什么样的话语。

我会带你活下去，无论如何。如果有任何的东西想要伤害你的话，就让它踏过我的尸体！

他知道他这样的一句话对于少女来说是什么样的意义。

芽衣的身份，以前一直是一个谜。

所有的人都只是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很喜欢她的同时，却是对于她的过往一无所知。

的确，她和所有的人都是不同。

不同于张涵的刻薄，林沫的温柔，董萌的天真，丁瑶的成熟；芽衣就是芽衣，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像是邻家让人一眼便是再难忘掉的姑娘，又像是山巅之上那一缕衣角便是甘愿让人共赴黄泉的谪仙。

这种神秘感和莫测的吸引力，才是芽衣最令人心倾的地方。

“你这神侍……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个人？”

朦胧之中，王晨看到了一个和芽衣的相貌极其相似的女子，这个女子身穿千早绯跨，手执御币，想来就是刚刚那个占据了芽衣身体的女子本尊的样子。

“执着于她……”王晨露出了一丝苦笑：“你还不明白么？为何她一生下来就要将自己献给神明？为什么她不能够像一般的女子一样去享受这世间繁华？这公平么？”

“公平……”那巫女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追忆：“你说的，的确没错。但是你根本就不明白，这个世界总是有人要去牺牲，所有你眼前的人世繁华，都是用性命堆砌起来的泡影。曾几何时，也有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是……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天真，所以才是酿成了大错。”

“天真？”王晨低下头：“可我不觉得这是天真。你说，为何你们要做出这样的牺牲？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向神明低头了么？”

“……你什么意思？”

巫女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在她看来，本身王晨说的这句话就是莫名其妙，对于人类来说，神永远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那么人类向着神明低头，似乎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是在王晨的口中，仿佛神明就是和人类一样的东西一般。

“我什么意思？如果神明伤害人类的话，那么……杀了便是。为何人类对于所谓的“神明”就一定要抱着一种顶礼膜拜的姿态？如果这么说的话，在这里封印的邪神不也是神明么？难道人类不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去追求一切，比虚要献上祭品才是能够活下去么？”

“这……”听了王晨的话，那巫女一时间居然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瞪大了眼睛。良久才是摇了摇头，语气竟然是温和了一些：“你根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神明”都是有多么的强大的存在。你的想法并不是没有人想过，但是，这样想并且这样做的人尽管每一个都是在我们这种圈子里面赫赫有名的英雄存在，被冠上“弑神者”的名头，但是……其实他们只有一个人成功过。”

“有人成功过？”王晨立刻瞪大了眼睛，尽管他决定走上这样的道路，但是实际上他自己心中也是没有底气，他的想法是，实在不行就赌上自己的性命，让芽衣活下去就是了。

可是当他听到有人成功过的时候，心中自然而然的便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嗯，有的。是我的父亲。”那巫女低下了头：“可是你以为这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么？所谓的神，其实是无法完全的杀死的。人类所能够做到的，就只能够是斩断所谓的神明身上所有的因果，让其回归于虚无，但是在几千年的时间之后，它就会再度出现。就像是轮回一般。而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看守着我父亲杀死的神所残留下来的力量。可是这股力量，现在或许已经无法守住了。”

“无法守住？为什么？”王晨的心中想到了一个很不好的可能性。

“因为另一个神的出现。”

“果然……”王晨在刚刚就想到了那个之前被那个部落首领唤醒的邪神，如果说这里是封印那个邪神的地方的话，其实那个邪神应该不会有着这样的力量，但是实际上，那个邪神依然是拥有着瞬间便是将一片群岛毁灭的力量。显然，这个两者之间并无关联。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邪神盯上了这里封印着的力量。

“其实本来我是应该杀死你的。但是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也罢，那个家伙现在不仅仅是盯上了这里，更是盯上了我现在占据了身体的这个我的后辈。如果你要践行你的话的话，就尝试着抹去它的存在吧。不管用什么手段。如果你杀不死它的话，也至少削弱它的力量。这样的话，我可以借助这里被封印的“神之力”联合反过来将它一并封印。”

“还有这个方法么？”王晨闻言不由得是喜上眉梢。

“这个方法可行，但是也有可能导致更坏的后果。”巫女的脸上略显严肃：“有可能这个家伙会吞噬掉这里的力量，一旦某天他脱出封印，那么它就会变得无比强大。那个时候，或许对于整个世界都是会有威胁。不过，至少这样能够让人有时间准备。”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王晨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她祝你一臂之力吧。记住，这并不代表我赞同你的想法，只是……你作为神侍……或许真的有可能能够做到吧。”

下一刻，如同潮水一般的光芒将王晨笼罩，当他再一次的恍然睁眼的时候，他已经是身处于神殿的大殿之中，而身边，是已经昏迷了的芽衣和一脸懵逼的格兰特。

“发生什么了……哎？你的伤……”

格兰特惊异的看着王晨的肩膀，开口问道。

“发生……太多事了。我会慢慢跟你说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需要照顾。”

王晨的目光略显深邃，他轻叹了一声，低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