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格兰特深深的看了王晨一眼，但是还是点下了头。

这个时候，恐怕只有王晨能够拖延时间了，如果现在他犹豫的话，或许所有的人都是要死在这里！

就在这一刻，王晨忽然感觉自己周身的时间忽然停滞了。

一个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在他的脑海之中响起。

“拔刀。”

“……拔刀？什么意思？”他不由得是愣住了。

“御神巫女身怀灵刃，曾斩神于荒川之原，此剑代代相传，当由弑神之人拔出！”

“……芽衣？”

王晨看到在这一刻，一切都是停滞的时刻，芽衣忽然缓缓的从格兰特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她眼神空洞，缓缓的朝着王晨走了过来，而在她的身上，一道青光则是慢慢的浮现了出来。她仿佛是没有意识也没有情感一般，缓缓的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扣子，就这样……

一颗……一颗。

“芽衣？你？”

王晨有些慌张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此时此刻，芽衣那白皙的胸口已然是充斥了他的视线。

而在巫女那仿佛白玉一般的肌肤上，一一个青竹削成的刀柄缓缓的浮现了出来。

“王晨，拔刀。”

芽衣毫无抑扬的开口说道。

此时此刻的巫女，毫无羞涩的将自己的胸口袒露在王晨的面前，而那柄长刀……则是仿佛迫不及待的要从巫女的体内现世一般，发出了清厉的刀鸣。

“……好。”

王晨，伸出手，握住青竹刀柄，随后便是直接将那长刀抽出！

青竹为柄，青竹为鞘，九结为度，寒铁为刃，诸灵为骨，灵刃斩神于荒川之原，铭为“八寒天光”。

“竹刀无镡……只攻不守么……果然是斩神之刃。”王晨喃喃的说着，将芽衣揽入自己怀中“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战斗！”

恍然间，一切已是如常，只有王晨怀中的芽衣和手中的长刀依然被他紧握。

而这一刻，董萌的人已经距离王晨不过五步！

而王晨手中的长刀，出鞘！

“今天，你谁都不能留下。但我不会杀你。”王晨低声开口：“你回去吧。我会带你离开的。”

“带我离开？哈哈……哈哈哈哈！”这个时候，董萌的眼眶之中却是忽然渗出了泪水：“你不可能带我离开了。我……我的一切都已经被邪神夺走了！那种痛苦，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什么都是没有了！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

“你！”

“你知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哭喊，不管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你最后也没有出现。我再也不是那个纯洁的女孩子，也再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的身体，已经不再属于我，占有了我的……是我无法反抗的神明……”董萌伸出白皙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小腹：“我或许还怀了邪神的孩子呢？你能明白么？”

王晨在这一瞬间，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他本以为，他一定能够救出所有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

等到他救的时候……那些人，还是那些人么？

他无法相信董萌口中的话语，不是她的话不可信，而是，他不敢信。

这场战斗，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失败了。

输的，很彻底。

看着他的沉默，董萌忽然笑了：“是了。你就是这样，从不做出选择，总是摆出这样的神情。我知道你和丁瑶那一次。我也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没有选择我不是么？所以我现在已经……回不去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是啊，是我的错。”出奇的，王晨忽然点下了头：“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不会再一次的走进同一条河流了。”

“如果说我已经失去了什么的话，这样的话，我就更不可能让我手中的东西再次失去。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或许不公平，但是。这是我唯一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来吧，我不会让你伤害她。而且不仅不会，我还会带走你！”

王晨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杀了他们。”董萌没有再多说什么，她缓缓的转过身没有再多说什么。

刹那间，无数的黑衣信徒从四面八方涌出，手中的利器和带着黑暗气息的法术，全部向着王晨轰击而来！

“你们，是挡不住一个要带着重要的人离开的人的。”

他出刀，挥动，一瞬之间，汹涌的刀意便是化为了风暴，所有的法术和武器在这一刻全部被这股力量化为虚无，甚至那些信徒都是在这一刀之间，全部身首异处！

“信仰并非愚蠢，但是你们伤害了我重要的人。你们，不可原谅。”

“王晨哥哥，就算你能够战胜他们又如何？你是无法和神明抗衡的。和我一起活下去，不好么？就算是一切都回不去，就算是一切都是崩塌，但是你难道不想活下去么？”

董萌背对着王晨，丝毫没有理会那些信徒的存亡。

“董萌，你不懂么？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从不用背负什么去战斗。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因为你们在，所以我在。如果你们全部都不在了的话，或许我会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但是现在，我的选择只有一个。你们所有人，我都要救！”

“多么天真的幻想啊。不过，我知道我无法战胜你。今天就放你离开吧。但是，你最好还是逃走吧，我们任何人，你都救不了，带着芽衣姐姐，离开吧。”

董萌的话语冷静了许多，似乎已经不再带着任何感情一般，只是简单的陈述着事实。

“幻想？或许的确是幻想。”王晨也是转过身，抱紧了怀中的巫女：“但是有一点，你不明白。在责任面前，就算是幻想，我也不得不去做。因为如果我不做的话，那么一切都没有可能改变。但是如果我做了的话。哪怕是一线生机。我认了。”

“我会来找你的。无论如何。”

王晨握着长刀，转身离去，背影，和风一般的高瘦。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董萌眼角，有一滴泪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