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大海上，一艘小船缓缓的朝着小岛划去。

海面平静的有些过分，比起之前邪神刚刚苏醒的那些日子，这些天这片海域的一切仿佛都是恢复了正常一般。

“芽衣……”

王晨划着船，有些试探的叫了一声。

自从那个时候，芽衣就是变得有些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一样。

听到王晨在叫她，她立刻转过头来，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抓住一般的问道：“怎？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看你有心事……”王晨有些犹豫的说着。

“嗯……我都是说了那样的话，也难免……不过……”芽衣忽然脸上微微泛红，她犹豫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忽然问了一句。

“王晨，你……想和我做么？”

“你……你在说什么？”王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瞪圆了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难道是他最近憋得有些厉害……？

“……果然还是不想的吧……”芽衣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反正我有没有她们那样的好身材，还有些平……算了。”

芽衣小声的念叨着，有些赌气似的转过了头去。

但是王晨却是在这一刻，听到了一声压抑着的低声呜咽。

“芽……芽衣？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王晨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一向果断坚强的芽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哭出来，尽管她似乎并不想让他发现，但是……他又怎么可能不发现？

“你别管我了。救林沫姐姐要紧。”

芽衣这样说着，极力的掩饰自己说话时候的哭腔，但是王晨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却是明确的感觉到她肩膀的颤抖。

“……你刚刚的话，是真的么？”

王晨沉吟了一下，伸出手搂住了芽衣的肩膀。

“……”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很想。”

王晨从背后抱着这个身材有些纤弱的巫女，她的长发里面有着樱花一般的香气，娇小的身体在王晨的怀中，让他在这一刻仿佛感觉自己抱着一个世界一般的。

充盈。

“王晨，你知道我是巫女，我和她们任何人都不一样。我没有其他任何可以给你的东西，我有的，只有我自己的身体。”芽衣的声音仿佛为这海上的黑暗划出了一根火柴一般的温暖：“所以，你要我吧。如果我的一切不献给神的话，那，就给你好了。”

“……芽衣。你不用低头的。”王晨看着怀中的少女，尽管这夜色早已将一切都是迷蒙在无法看穿的纱幕之中，但是他依然清晰的感觉到，那怀中少女略带炽热的体温，还有那魅惑而甘甜的潮湿呼吸。

“对不起，我直至今天……似乎又一次的……背叛了神明呢……不论多少次，我可能都会从命运面前逃掉吧……但我一个落跑的半吊子，或许没有资格被你拥抱吧？”

芽衣仿佛是寻求慰藉一般的问话，过往的藏匿和算计，担忧与惊怕，此刻仿佛全部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滑落在她凌乱的衣衫之上。

“你错了芽衣。”王晨伸出手，怜惜的摸着她的头发：“你的过往一切，其实都和我毫无关联。而我看到的，是没有任何修饰的，最真实的你。这一路上，你的坚强，你的软弱；你的勇敢，你的胆怯，我都能全部收下。我看到的，我拥有的，是你。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够的话，那这份缺少的，就由我来帮你填补。如果你的宿命是为了神献出生命的话……那，我就让神付出代价。”

黑夜之中，褪去的衣衫和潮水冗杂的让人看不分明。素白的胴体上的温度清晰的传入王晨的神经，那是芽衣不再加以掩饰的一切，这个少女，不管是背负的命运抑或是令人心痛的过往，在这一刻都应该被一只手挥散。

朱丽叶，本该得到幸福的。

王晨在这一刻更加的切实的想着眼前的少女，她作为一个巫女，实在是背负了太多这个年纪不应该背负的东西。在必死的命运之中，就这样一路向前。

仿佛是安抚一般的，王晨没有犹豫的吻了下去。

少女笨拙的迎合还有有些僵硬的动作都是让他莫名的多了几分柔情。迄今为止，少女或许从未被爱过，因为这样的孩子，是神的祭品，她的生命，或许应该短暂而悲凉。

对于这样的她，没有人会施舍感情。

但是这样的话，王晨又怎么能够接受？

混乱的呼吸占据了这条小船的全部，被这黑夜淹没。

王晨抱着身边娇小的身躯，仰头看着天空之中的星辰，在一起的响起芽衣之前的那句话。

“就算是你放弃我，我也不会恨你的。这是我的宿命而已。”

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让他放弃，他又是如何能够做到呢？这样让人疼惜的少女，明明将自己的一切都是给了他，这让他如何忍心放手？又怎么可能放手？

不可能的。

因为他，永远忘不得那纤弱身体的呼吸……和那一根火柴一般的温暖。

……

当那艘小艇靠岸的时候，少女的脸颊上还犹自带着红晕。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不过还是……有些痛呢。拉我一把好吗？”

芽衣伸出手，却是直接被王晨抱了起来。

“对不起，是我有些粗鲁了。不过，你会原谅我的吧？”

“真是的。不说这个了。我们要赶紧过去林沫姐姐那边了，没事，我又不是瘸了。”芽衣发牢骚一般的说道，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地图：“从这里上岸的话，沿着岩盘直接走过去……嗯，我们走吧。”

“好。不过，你可不要逞强啊？不舒服的话，就和我说啊？”

王晨理了理自己背上的布包，轻声说道，在那布包里面的，是他的那柄刀“月见霜凪”。

就这样，将她的宿命，分走一半吧。

王晨在心中这样想着，拉住身边的少女的手，朝着黑夜的深处，迈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