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呗。”答案几乎脱口而出,完全不需要思考:“冯氏即便是落架的凤凰,到底也还是凤凰。凤凰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随意动弹的。”
君青蓝缓缓点头:“我从前也与你有同样的想法,但是如今……。”
她声音略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死实际上是为了掩盖一些事实。一些能够令人粉身碎骨,死亡葬身之地的真相!”
“你说的是……。”姜羽凡忽然打了个哆嗦:“那个地下暗牢?”
畅春园里寂静无声,只有流水潺潺打着旋匆匆在眼前淌过,不知流到何处去了。姜羽凡盯着流水漩涡沉沉浮浮,只觉齿关发冷。这漩涡可不正如人生一般?起起伏伏,一路跌跌撞撞走入未知的前路。谁也不知未来会如何,也许冲上云端,又或许粉身碎骨。
充满变数。
明明在这一刻春风得意,却因为在不经意间种下了或善或恶的果实,而走向一条完全无法想象的道路。
姜羽凡忽然想起道善经常念叨的因果。莫非万事万物在冥冥中真有因果报应?
“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他郑重点头。冯氏仗着皇上庇护做了许多恶事,却也不过是些风流官司,损失的不过是她的名声。但是……私建暗牢之事,终究要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皇上断然不会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事或许并不是皇上的授意呢。”君青蓝沉声说道:“若皇上知晓此事,只死冯氏一个恐怕是不够!”
君青蓝作为暗牢现存唯一的见证者,至今回想起当初的情况尚且心有余悸。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凭借冯氏的头脑能够构建出那般雄伟的工程出来。她的身后,藏着个可怕的对手。暗牢暴漏,他的身份自然也岌岌可危,唯一能确保安全的方法,便是让冯氏彻底闭上嘴巴。
这世上有比死人更可靠的人?
“你忽然同我说这些,可是亲眼瞧见过冯氏的尸体?”
姜羽凡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实,想到尸体,仿若整个人都忽然焕发出了新生。目光灼灼盯着君青蓝,一瞬不瞬。
“的确瞧见过。”君青蓝叹口气:“但尸体处理的相当巧妙,无论从任何地方来瞧,冯氏都是投缳自尽无疑。毫无线索。”
姜羽凡深深吸了口冷气,天下居然还有君青蓝无法瞧出的破绽?忽然……觉得心尖痒痒,好像亲眼瞧一瞧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没有任何的证据,但可以断定,冯氏绝对不可能自杀。”
“这道理我懂。”姜羽凡接口说道:“越是毫无破绽,越是最大的破绽。天下哪有完美的死亡?”
“可是,这与皇上中毒又有什么关系?”
君青蓝并紧紧抿了抿唇,沉吟良久。
冯氏非正常死亡,江淮府中出现的不明药方,皇上中毒昏迷。这三件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风马牛不相及。但直觉中君青蓝坚信,这桩桩件件必有关联。这些零碎的事件便似璎珞上的几颗珠子,一颗颗摆在眼前,缺少的是将它们穿在一起的那条绳子。
她定然……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君青蓝想了许久,如今唯一可用之物,似乎只有手中这张奇怪的药方子。
“如今得劳烦你一件事情。”
姜羽凡眨眨眼:“咱们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分什么彼此。你实在不需要对我这般客气。”
“这方子你抄录一份,寻个妥帖的郎中问问,这样配伍治的是个什么病症。”
她话音方落,姜羽凡便颦了眉头:“你不是说,这是雷火弹的配方?我还寻医管问什么呢?这东西不该是个秘密么?哪里能随便叫人看?”
“雷火弹的方子我当年不过粗略瞧了一眼,只记得上面的硫磺等物。但这房子究竟是否与雷火弹有关并不能够确定。况且对于医术一道你我都不够精通,唯有请妥帖的人瞧过后,咱们才能确认这方子是不是药方。万一猜错了方向,也好纠正不是?”
“说的有道理。”姜羽凡颔首应允:“这事情只管交给我办,我们府上的常来瞧病的郎中都是极信得过的。”
“我……。”君青蓝沉吟了片刻,神色里颇有些为难,到底还是讷讷开了口:“我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