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和慕凝萱闹了一阵儿，然后便各自回房了。
慕凝萱躺在床上，一会儿想象关于会所开业之后的安排，一会儿又莫名其妙想到梅香的话。
难不成……自己面对云陌羽的时候，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她还以为没什么区别的，不管是面对云陌羽，还是面对任何人，慕凝萱都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分别，怎么到了这个丫头的嘴里，说的好像她暗恋云陌羽一样？
慕凝萱想了想，有些烦躁。
她必须承认，自从穿越过来，过了太久安逸的日子，早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了。
她变得有所改变，以前那些不肯接受的感情，诸如友情，如今也在慢慢地扎根心底。
她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要是人，只要是生活在安逸的环境中，就避免不了改变。
慕凝萱嘲讽的一笑，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梦中，杀伐声，血腥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鼻尖飘荡。
“慕凝萱，你不杀他，死的人就会是我们！”
“你还不觉悟吗？”
有个人一直在耳边说话，他在催促她，催促她杀人，催促她动手。
慕凝萱看不清眼前的场景，只觉得像是有一层雾气笼罩在眼前一样，那个跪在地上拿着匕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眼熟，那么瘦小……
她是，曾经的自己吗？
她听见自己哭着说：“我不要，他是我的老师，我的亲人，我不能杀他！”
“他不是你的恩人，你的老师早就已经死在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了，现在留在你眼前的只是你的杀父仇人，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为父亲报仇了！”
“杀了他，动手啊，错过了这次机会，难道你想一辈子遗憾啊！”
慕凝萱双手颤抖着，那把匕首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自己的手中，她忽然听闻一声低吟，再次抬起头，发现昔日的恩师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血流不止。
“老师……”
她感觉很想哭，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慕凝萱早就已经没有眼泪了，不是吗？
而且她变成这样，不都是眼前这个人教出来的吗？
“凝萱……快逃……”
这是老师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一声爆炸声响起，慕凝萱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冷汗直流。
她梦见了现世的事情，梦见了自己曾经最不想回忆起来的画面。
讽刺的是，手刃亲师之后，她没过多久就被同样的人，用差不多的方式害死了。
因果报应，向来都是循环不止。
她站起身，夜风带走了一身冷汗的粘腻，抬起头，看着天空皎洁明月，一时间心虚有些浮动。
“老师，我能来到这里，是你给我最后的祝福吗？”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着，却明明知道已经不会有人再在自己的身边倾听了。
她杀了自己的老师，这样一个千古罪人，有什么资格得到安逸的生活呢？
还是那种感觉，想要哭，却根本哭不出来，她这一生流过无数的眼泪，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无数人，却没有一滴是为了自己流的。
“可能，我这样的人，就是不配吧。”
慕凝萱冷笑一声，随后转身回床，冷冷的闭上眼睛，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她便拿着昨日的计划书，去找了小蝶，自从将小蝶赎回来之后，慕凝萱就一直将她安置在将军府里。
小蝶没想到慕凝萱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自然是十分震惊。
她也懂得自己的出身，平日里若非必要，基本上不会踏出院子一步，以免给慕凝萱惹麻烦。
“见过大小姐。”
小蝶对着慕凝萱福了福身，她虽然出身飘香院，但是在离开青楼之后，身上并没有一点属于红尘女子的风尘气息，反倒是举手投足都像是大家闺秀。
慕凝萱见她素面朝天，似乎是精神不错的样子，便将自己手中的东西交给她：“小蝶，凭借你的智慧，应该能看明白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实不相瞒，我打算开一家这样的娱乐会所。”
“当然，这里不是青楼，和你之前待过的地方不一样。”
慕凝萱坐下身，侃侃而谈：“我不会强迫姑娘们卖身，更不会强迫他们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蝶出身飘香院，对于怎么管理这些姑娘，向来是非常的得心应手的，如果有她帮助自己的话，那必然是事半功倍。
小蝶看了看慕凝萱递过来的文书，上面不光有对挽风楼的基础绘想，甚至还有简单的介绍。
她仔细看了看，目露惊奇，这倒是真的和一般的青楼都不一样的。
“大小姐……这……”
她心思通透，看过之后就明白慕凝萱是打着什么样的主义，挣扎片刻，最终还是说道：“抱歉，大小姐，请恕小蝶不能够帮助您。”
“小蝶本来就是出身风月场所的人，自然不想再投身风月之中。为了报答小姐的恩情，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再成为让人所不齿的妓子……”
慕凝萱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疑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开小蝶的疑虑。
“你放心，虽然娱乐会所是有女性服务生的，但是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不喜欢做的事情。而且，挽风楼绝对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皮肉交易场所，它所追求的应该是更加高雅的精神寄托，让每个人来到这里的人都能觉得如至宾归，都能有一种魂牵梦萦的感觉，这才是我的初衷。”
慕凝萱喝了一口茶润嗓子，淡淡道：“据我所知，大部分的妓子在赎身之后，基本上都会干回老本行，无非就是年老色衰，被赎身的丈夫抛弃，又或者是发现自己除了卖笑，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做成。”
“小蝶，自力更生难道不好吗？你从前的职业不偷不抢，已经胜出这世界上的男子大部分。”
“我给你这份工作，是希望你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养活你自己，比妓子更加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