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敢？”

慕凝萱有些好笑，她不是那种古代的封建女子，别说是和云陌羽睡在一个房间里，就算是睡在一张床上，只要心无杂念，怕什么有心人说闲话？

云陌羽早就已经在慕凝萱的身上见识过了太多的令人惊讶之处，闻言笑了一声：“你再一次让我刮目相看了，也罢，既然你都不在乎，我又担心什么呢。”

“那今天晚上，就叨扰你了。”

云陌羽就这样留宿在了慕凝萱的房间，其实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梅香和白芷是知道两人的婚约的，反正早晚都会成亲，现在住一个房间又有什么了？

她们不会乱说，手下的那些丫鬟下人们，自然更加不会乱说了。

云陌羽躺在床上，耳房和慕凝萱的房间只隔了一道墙，除了耳边的雨声，他甚至能够听见慕凝萱房间里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应当是刚刚躺下了床。

雨越下越大，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没有睡意。

过了子时，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凝萱睡不着，因为这样的雨夜，就会让她想起自己惨死的那个晚上。

她坐起身，轻声道：“云陌羽，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这雨不仅下的大，很且非常的持久，按理来说，若是急雨一会儿便就停了，但是这雨下了几个时辰，倒是一直没有停的意思。

“嗯。”

云陌羽也没有睡，他坐起来，打开窗子，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眉头渐渐皱起来。

他在苏州生活了很多年，也曾经见过几次水灾，水灾之前都是大暴雨，倒是和现在的情况有些相像。

“可能是水灾。”

水灾？

慕凝萱心里咯噔一声，难道真的被那个渔夫说中了，苏州城真的开始闹水灾了？

“你别担心，这只不过是我的个人的猜测，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水灾，先睡吧，等我们醒过来之后，看看雨会不会停。”

慕凝萱嗯了一声，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

这场水灾，来的太快太急了，她来到苏州不过是为了暂时的避祸，若是真的被困在这里的话，很多事情都会耽搁了。

这么想着，她闭上双眼，一夜无眠。

大雨练下四天，起初这些从京城来的丫鬟仆人们还觉得新奇，京城并不是多雨之地，直到第四天，雨水已经有脚踝高，梅香带着丫鬟们情理院子中央的水，彻底没了赏雨的心情。

慕凝萱坐在客厅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也不知道什么能听，眉宇之间带着一股沉郁。

她不喜欢雨声，非常的不喜欢。

“小姐，在想什么？”

白芷拿过来一叠糕点，刚刚去厨房取糕点，弄了一身湿，裙子都变得湿漉漉的。

“在想雨什么时候会停。”

“江南不愧是烟雨多发的地方，我们才不过来了六天，四天都在下雨，唉，还真是倒霉。”

云陌羽喝了一口热茶，淡淡地说道：“现在正是梅雨多发的季节，再赶上三年不遇的水灾，恐怕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梅香走进来，拧干了自己湿哒哒的裙摆，语气里带着埋怨：“这么长时间还没停，这里的人也真是，怎么不知道拜河神呢？”

“拜河神？”

慕凝萱闻言，有些好奇，梅香则是说道：“对啊，如果早早地拜了河神，这雨肯定很快就停下来了！”

“我的家乡眼前每年都要经历水灾的，每次全村上校都会挑选一个没下雨的日子，全村人一起从出动去拜河神，效果很灵验的！”

她说完，就听见云陌羽冷冷地说道：“拿别人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安逸生活，这种做法真的不会良心不安吗？”

梅香愣住了，有些不解：“云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不拜河神，是有原因的。”

他眉宇之间染上了一丝冷意，放下手中的茶杯：“每逢水灾，若是人力无法解决的时刻，就会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将六对童男童女投河，祭祀河神，祈求风和日丽。”

梅香张大了嘴巴：“什么，投河？我们那里顶多就是投牲畜，怎么可能会有人投河呢，这不就是害人命吗？！”

她脸上满是震惊，而慕凝萱也是有些惊讶。

封建时代本来就有很多陋习，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若是这里真的用人来投井，那就相当于是在谋杀了。

“胡扯，把人投河只不过是让河中多几条冤魂而已，这世界上哪里来的什么鬼神之说，根本就不能当真！”

她有些愤怒，她出身现代，收到的教育都是现代教育，人人平等的观念根深蒂固，所以无法接受这些封建时代的陋习。

梅香闻言，连忙走到慕凝萱的身旁，小心翼翼的说到：“小姐，话可不能乱说，河神老爷若是听见了会生气的！”

“我怕他做什么，若是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倒是要问问它，为什么要吃小孩子才能换取众人的平静！”

若是这世界上真的有神，难道他看不见众生的苦难吗？

神不都是怜悯地吗，怎么会伤害小孩子的性命？

真是荒唐可笑！

慕凝萱的反应让云陌羽一时间非常的诧异，他没想到，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不信鬼神之说。

“你……总归我也不相信这些，但若是雨一日不停的话，说不定百姓们真的会想到祭祀河神这招，到时候……到时候就会有孩子们受苦了。”

云陌羽叹了一口气，他小的时候，是亲眼看见过祭祀河神的，那些孩子们被投入河中，身上绑着大石块，根本无力挣脱。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们沉入河底，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若不是因为他自小就没有父亲，说不定也会被抓去祭祀河神，毕竟祭祀需要的是双亲健在的全福童男。

可以想象，那些孩子们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沉入河底，会是多么的心痛。

“唉……”

云陌羽想到这里，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不忍。